是啊,這是一場賭博。
賭注是全家的身家性命。
贏了,丈夫的手複原,日子回到正軌。
輸了,人財兩空,徹底墜入深淵。
她失魂落魄地走進屋裡,將王大叔的話說給了躺在床上的丈夫聽。
張木匠,一個平日裡沉默寡言、隻知埋頭乾活的漢子,此刻雙眼無神地望著屋頂,受傷的手被高高墊起,裹著厚厚的麻布,卻依然擋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絕望。
聽完妻子的話,他死寂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彆折騰了,這就是我的命。把錢留著,給孩子交束修,你……你以後改嫁,也能有個傍身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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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什麼!”妻子撲到床邊,哭得撕心裂肺,“當家的,我們再試一次,就一次!你要是真廢了,我跟孩子還活個什麼勁兒啊!”
門外的王大叔聽著屋裡的哭聲,心裡五味雜陳,正準備悄悄溜走,免得再添堵。
屋門“吱呀”一聲開了。
張家嫂子走了出來,眼睛紅腫得像兩個桃子,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她對著王大叔,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大哥,大恩不言謝。我們……我們賭了!隻是這五貫錢,我們得現湊,勞煩您去跟那位高人說一聲,我們明日一早,備好錢,親自登門求醫!”
王大叔長舒一口氣,感覺像是完成了一項天大的使命。
他連連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
蘇哲此刻正在他的“ceo辦公室”兼“逍遙椅”上,進行著焦灼的等待。
他一會兒覺得自己這套“饑餓營銷+價格錨定”的組合拳打得堪稱完美,精準地抓住了目標用戶的痛點和賭徒心理。
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玩脫了,五貫錢的門檻設得太高,直接把“種子用戶”給勸退了。
“用戶轉化漏鬥的最後一步,總是最驚心動魄的。”他喃喃自語,手裡的茶杯被他摩挲得發亮,“現金流啊現金流,我的‘公司’能不能活過這個月,就看這一單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院門被“咚咚咚”地敲響了。
蘇哲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又覺得這樣不符合自己的“高人”人設,趕緊重新癱坐回去,擺出一副百無聊賴、昏昏欲睡的模樣。
進門的是滿頭大汗的王大叔。
“蘇官人!蘇官人!”王大叔一臉興奮,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成了!成了!老張家應下了!”
來了!
蘇哲內心狂喜,幾乎要一躍而起,但他強行按捺住激動,隻是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用一種“一切儘在掌握”的平淡語氣問道:“哦?他們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了!”王大叔激動地說,“張家嫂子是個明白人,她說就算是賭,也要賭這一把!他們明日一早,就湊齊五貫錢過來求醫!”
“嗯,”蘇哲點點頭,仿佛這隻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他們有此誠心,那我便破例出手一次。”
他站起身,踱到院中,背著手,望著自己那間改造過的“手術室”,一股運籌帷幄的裝逼氣息油然而生。
“你回去告訴他們,”蘇哲的聲音變得沉穩而威嚴,“明日辰時,準時到此。記住我的規矩:第一,診金當麵付清,概不賒欠;第二,治療之時,除我指定之人,任何人不得入內窺探;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術後一切護理,必須分毫不差地遵從我的醫囑,否則,神仙難救。”
王大叔被他這股氣勢震懾住,連連點頭,像是麵見皇帝的臣子一般,將這三條“天規”牢牢記在心裡。
送走了王大叔,蘇哲立刻關上院門,前一秒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後一秒就變回了激動得搓手的創業青年。
“yes!天使輪燒完前,終於拿下了第一筆訂單!”
他衝進那間簡陋卻被他收拾得一塵不染的“手術室”,看著那些被他視若珍寶的“獨家器械”——反複蒸煮過的麻布、泡在高度酒裡的蠶絲線、打磨得鋥亮的繡花針和幾把造型古怪的鐵鉗。
這些在現代醫學中不值一提的基礎物品,在此時此地,就是足以顛覆一個時代的神器。
而他,蘇哲,就是掌握了神之技術的唯一執劍人。
“大宋醫療科技集團有限公司,今日,正式開業!”
蘇哲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知道,從明天開始,他那“賺夠錢就歸隱山林”的逍遙夢,或許就要被徹底打碎了。
因為一旦這扇門打開,他所擁有的知識,將如同被點燃的火藥庫,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引發一場誰也無法預料的巨大爆炸。
而他,就是那個親手點燃引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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