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還不快接旨謝恩?”韓琦在一旁,用胳膊肘不動聲色地捅了捅他,聲音裡壓抑著笑意。
蘇哲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看著韓琦那張“一切儘在掌握”的老狐狸笑臉,恨得牙根都癢癢。
不用問,這背後肯定有這老家夥的推波助瀾!
白嫖自己當勞動力還不夠,現在直接給自己上了個官方認證的枷鎖!
他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上前一步,顫巍巍地伸出那雙剛剛示範過“七步洗手法”、乾淨得能反光的手,接過了那卷沉甸甸的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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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民蘇哲,叩謝……天恩……”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那大太監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情不願,隻是微微一笑,態度倒是客氣了不少:“蘇先生不必多禮,陛下對您可是期許甚高。咱家來之前,陛下還特意囑咐,讓蘇先生有什麼需求,儘管跟韓相公提,朝廷一定全力支持。咱家還要回宮複命,就先告辭了。”
說罷,便在一眾人的恭送下,轉身離去。
人一走,蘇哲立刻就繃不住了。
他一把抓住韓琦的袖子,一臉幽怨地控訴道:“韓相公!我求求你做個人吧!我還是一個孩子,你這是要把我往死裡用啊!編書?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就是寫東西!上輩子……咳,我上半輩子因為寫幾篇破文章,頭發都掉了好幾把!你現在讓我寫書?這玩意兒是人乾的活嗎?!”
韓琦任由他抓著,臉上的笑容不減分毫,反而拍了拍他的手背,語重心長地道:“蘇先生,能者多勞嘛。你想想,此書一成,西北邊陲,每年能少死多少好男兒?你救的,可就不是九個人,而是成千上萬,乃至一個王朝的根基啊!如此潑天功勞,史書上都得給你單開一列,千古留名,何樂而不為?”
“我不想千古留名,我就想混吃等死!我的人生理想是當一條快樂的鹹魚,不是當一個鞠躬儘瘁的勞模!名聲能當飯吃嗎?能讓我睡到自然醒嗎?”
“能。”韓琦篤定地點了點頭,“陛下賞的黃金,夠你吃一輩子了。至於睡到自然醒……等你把書編完,本官親自給你請功,放你三個月大假,如何?”
蘇..哲狐疑地看著他:“真的?”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絕無虛言。”
蘇哲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他鬆開韓琦的袖子,開始掰著指頭算計起來:“行吧,既然是皇帝陛下的旨意,那我也不能撂挑子。不過,咱們得把醜話說在前麵。我要人,王二麻子、李狗蛋這幫我親自調教過的,都得歸我管,當我的助教。我還要物,各種藥材、布料、鐵器,得優先供應。最重要的是,這書怎麼寫,內容是什麼,我說了算!”
他頓了頓,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哦對了,還有。這算是技術入股吧?以後全軍推廣,節省下來的醫藥開銷,我是不是得有點分紅啊?知識產權,懂不懂?”
韓琦聽著他這一連串夾雜著古怪詞彙的要求,非但沒生氣,反而笑得更開懷了。
這個蘇哲,永遠都是這樣,嘴上喊著怕麻煩,心裡卻比誰都門兒清。
貪財、懶散,卻又總能在關鍵時刻,用最務實的方式,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
“好!本官都依你!”韓琦大手一揮,豪爽地答應下來,“隻要你能把這本‘救命之書’編出來,一切條件,本官替你向陛下爭取!”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蘇哲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感覺自己那顆即將過勞死的心,又勉強續上了一口氣。
他回頭看了一眼操練場上,那些正眼巴巴望著他的士兵們,他們眼中那股發自內心的狂熱與期盼,讓他心裡莫名地一軟。
“唉,造孽啊……”
他低聲嘟囔了一句,隨手將聖旨塞給旁邊的蘇福,然後重新叉起腰,對著全場吼道:
“都看什麼看?聖旨來了你們就不用洗手了?一個個的,手比鍋底還黑,還想救人?都給我搓!搓不掉一層皮,今天誰也彆想吃飯!聽到沒有!”
“聽到了!總教習!”
士兵們轟然應諾,聲音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乾勁。
於是,剛剛還因聖旨而莊嚴肅穆的操練場,再次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和總教習中氣十足的叫罵聲。
夕陽西下,當蘇哲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蘇府時,發現自家院子裡金光閃閃,差點晃瞎他的眼。
皇帝賞賜的黃金和錦緞,已經被蘇福指揮著下人,小心翼翼地堆放在了正廳裡。
蘇哲一屁股癱坐在太師椅上,看著眼前那座由金條堆成的小山,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哭。
“我算是明白了。”他有氣無力地對旁邊興奮得臉頰通紅的蘇福說道,“這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人死了,錢沒花完。”
“而是班加不完,錢多到沒時間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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