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剛來時候相比，這裡早已煥然一新。
地麵用石灰進行了硬化，一排排帳篷規劃得整整齊齊，空氣中雖然還有淡淡的草藥味，卻再無半分惡臭。
蘇福正帶著幾個軍醫院的學生，一絲不苟地給一個輕傷員換藥，動作熟練，神情專注，頗有幾分蘇哲的風範。
見蘇哲進來，蘇福連忙起身：“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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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乾得不錯。”蘇哲巡視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沒給我丟人。”
傷兵營裡的傷員們看到蘇哲，紛紛掙紮著想要起身行禮，眼神裡充滿了感激與敬畏。
對他們而言，這位蘇縣子，就是從閻王手裡搶人的活菩薩。
蘇哲擺手讓他們躺好，親自走到一個重傷員床前，此人正是之前脾臟破裂的牛力，如今已經能下地走路了。
“恢複得怎麼樣了？”蘇哲問道。
牛力“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聲如洪鐘：“托縣子爺的福，俺牛力這條命是您給的！現在俺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行了，彆吹牛了。”蘇哲笑罵道，“再敢亂動，信不信我把你拆了重新裝一遍？”
牛力嚇得一縮脖子，嘿嘿笑著又坐了回去，那憨厚的樣子引得周圍人一陣哄笑。
整個軍營的精氣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京城的旨意終於送抵了麟州。
使者當眾宣讀了聖旨，對麟州大捷的有功將士大加封賞。
軍心士氣，瞬間被推向了頂峰。
而隨著聖旨一同傳來的，還有那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右相李墨，通敵叛國，已被抄家下獄，其黨羽被一網打儘！
消息傳開，整個麟州大營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
將士們相互擁抱慶祝，許多人高喊著戰死兄弟的名字，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蘇哲沒有參與到狂歡的人群中。
他提著一壇酒，獨自一人來到了後山那片新立的墳塚前。
他來到了王二麻子的墳前，上麵刻著他親筆寫的幾個字：“大宋軍醫院副院長，王直之靈位”。
蘇哲將壇口的泥封拍開，濃鬱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
他將酒倒在地上，灑了三圈。
“二麻子，今天來就是告訴你，李墨倒台了，你的仇已經得報了。”
“官家還給你追封了個‘忠州刺史’，你兒子也蔭了官，你們老王家，算是光宗耀祖了。”
他拍了拍冰冷的石碑，像是在拍著王二麻子的肩膀。
山風吹過，鬆濤陣陣，仿佛是英靈的回應。
“安心地睡吧，兄弟。剩下的事，交給我。”蘇哲拿起壇子喝了一口酒，站起身，眼神中的悲傷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所取代，“我會讓西夏那幫人為所有死去的弟兄，百倍地償還這筆血債！”
說完，他將酒壇重重地放在碑前，轉身，大步離去。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帶著一股決絕的肅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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