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新婚次日,蘇哲頒布了“蘇府民生改善工程”的最高指示後,他就徹底進入了一種“閉關研發”的鹹魚狀態。
婚後的一個月裡,朝堂風平浪靜,蘇哲樂得清閒。他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除了固定時間到軍醫院打卡手術外,下班時間基本就陪兩位夫人吃飯散步,還有便是一頭紮進了書房,美其名曰“攻克技術難關”,實則是在享受來之不易的躺平生活。
此刻,蘇府後院最大的那間敞軒,已經被蘇哲臨時征用,改造成了他的“格物致知第一實驗室”。
軒內,蘇哲正以一個極其妖嬈的姿勢癱在自己的逍遙椅上。他一手拿著一根炭筆,在一張巨大的宣紙上塗塗畫畫;另一隻手則有氣無力地撐著自己的後腰,臉上掛著一副“身體被掏空”的痛苦麵具。
“不行……這個支撐角度不對……”他一邊畫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線條和剖麵圖,一邊念念有詞,“受力點要分散,要符合脊椎的自然曲線……哎喲我的老腰啊……”
柳月卿和柳盈端著一盤新切的瓜果走進敞軒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為科學獻身”的感人畫麵。
“侯爺,您這是在畫什麼天書呢?”柳月卿忍著笑,將果盤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她好奇地湊過去,看著圖紙上那些她完全無法理解的圖形,什麼波浪線、彈簧圈、網格狀的結構,旁邊還用小字標注著“緩衝層”、“支撐層”、“舒適層”之類的怪詞。
蘇哲見兩位佳人駕到,立刻來了精神。他一把丟開炭筆,捂著腰,像個邀功的孩子一樣,指著自己的“大作”,慷慨激昂地開始了項目路演。
“兩位夫人,請看!”他清了清嗓子,指點江山道,“這,就是即將改變大宋千萬人睡眠質量的劃時代發明——‘雲夢之塌’一號原型機設計圖!”
“雲夢之塌?”柳盈眨了眨她那雙清冷的眸子,重複了一遍這個聽起來仙氣飄飄的名字,隨即目光落在了圖紙旁邊的另一行小字上——“初版預算”。當她看清上麵羅列的材料和預估花費時,好看的眉頭不易察覺地蹙了一下。
“侯爺,”柳月卿則對那些醫學名詞更感興趣,“您這圖上畫的‘脊椎曲線’是何意?難道這床……還和人的骨骼有關?”
“問到點子上了!”蘇哲一拍大腿,差點又閃到腰,疼得他“嘶”了一聲,趕緊又癱回椅子裡。
他緩了口氣,開始用他那套半吊子理論忽悠人:“你們想啊,咱們人體的脊背,它不是一根筆直的棍子,它是有弧度的!我們睡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腰部是懸空的,得不到支撐,一晚上下來,肌肉都在那兒死扛著,這不就是加班嗎?長此以往,腰肌勞損、骨骼壓迫疼痛……各種毛病都找上門了!”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劃著,表情活靈活現,仿佛一個走街串巷、推銷狗皮膏藥的江湖郎中。
柳月卿聽得若有所思,她作為醫者,自然明白蘇哲話中的道理,隻是從未想過一張床竟有如此多的講究。
“所以,侯爺您的意思是……?”
“所以,我們要造一張能‘擁抱’我們身體的床!”蘇哲眼中放光,仿佛看到了億萬商機……哦不,是看到了自己幸福的未來。
他指著圖紙,唾沫橫飛地解釋起來:“看這裡,最底層,咱們不用硬木板,咱們用堅韌的藤條編織成一張大網,這張網就像個兜子,能提供最基礎的彈性支撐。這就叫‘獨立懸掛係統’!”
“然後,在藤網上,咱們鋪設第一層,用處理過的上等羊毛氈,要厚實!要蓬鬆!這一層,我們稱之為‘主體減震結構’。”
“再往上,鋪設多層彈壓過後的優質棉花,層層疊壓,要的就是那種陷進去的感覺!這一層,是決定舒適度的關鍵,叫‘旗艦級舒適體驗層’!”
“最後,最上麵,覆蓋一層冰涼順滑的頂級江南絲綢!觸感絲滑,親膚透氣,主打一個‘尊享奢華’!怎麼樣?聽起來是不是就很想躺上去?”
蘇哲一番激情澎湃的講解,說得是口乾舌燥,自己都快信了。
然而,兩位聽眾的反應卻各不相同。
柳月卿是滿眼的好奇與探究,她已經開始從醫理的角度思考這種新式床榻對人體氣血運行、筋骨舒展的益處。
而柳盈,我們務實的蘇府大管家,則冷靜地指著圖紙旁邊的預算單,幽幽地開口了:“侯爺,您這個‘雲夢之塌’,聽起來是不錯。隻是……這上好的藤條、西北的羊毛、頂級的棉花、江南的絲綢……妾身粗略算了一下,造這麼一張床,怕是夠尋常百姓家過上好幾年了。”
“咳咳!”蘇哲被噎了一下,隨即義正言辭地擺了擺手,“盈兒,格局要打開!眼光要放長遠!這怎麼能叫花錢呢?這叫‘研發投入’!這叫‘固定資產投資’!是為了提升我們核心家庭成員的幸福指數和生活品質!你想想,我睡好了,精神才能好;精神好了,才能更好地為國效力,才能賺更多的錢……呸,才能更好地建設我們大宋!這是一個良性循環,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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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蘇哲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柳盈最終還是無奈地敗下陣來。她還能說什麼呢?侯爺決定的事,向來都是要辦成的。她隻是心疼那些即將從庫房裡流出去的白花花的銀子。
“行了,就這麼定了!”蘇哲大手一揮,做了最終拍板,“立刻傳我的命令,把張木匠給我叫來!本侯要親自指導他完成這個具有裡程碑意義的偉大項目!”
半個時辰後,當初被蘇哲治好手筋的張木匠,被恭恭敬敬地請到了敞軒。
當他看到蘇哲遞過來的那張“天書”時,整個人都懵了。
“侯……侯爺……您這是……畫的啥?”張木匠拿著圖紙,翻來覆去地看,那表情,就像一個學渣在麵對一份超綱的奧數題,充滿了迷茫與無助。
“圖紙啊!看不懂嗎?”蘇哲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上麵,“你看,這,藤網,經緯交錯,孔洞大小要均勻,四周用卯榫結構固定在床架上……”
“侯爺,這藤條做網……它……它能結實嗎?人一躺上去,不就塌了?”張木匠小心翼翼地問。
“塌什麼塌!要的就是它這個‘塌’勁兒!”蘇哲沒好氣地說道,“這叫彈性!彈性懂不懂?哎,跟你也說不明白。你照著我說的做就行!尺寸要分毫不差!”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武安侯府都進入了一種奇特的忙碌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