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蘇哲又介紹了“安神助眠香氛包”和“清風徐來儀”,一套說辭行雲流水,半是科學道理,半是玄學吹噓,聽得人一愣一愣,卻又莫名覺得很有道理。
曹皇後看著這些新奇的玩意兒,臉上的凝重之色竟也消散了些許。她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宮女將東西收下,語氣溫和了許多:“蘇侯有心了,這些東西……確實彆致。官家常說,侯爺的腦子裡,總是裝著些旁人想都想不到的奇思妙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客套話說完,氣氛便重新沉靜下來。
蘇哲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再次躬身道:“娘娘謬讚。其實今日臣冒昧前來,除了為娘娘獻上這些小玩意兒,還有一樁極其棘手之事,想懇請娘娘恩準。”
曹皇後鳳目微抬,靜靜地看著他:“哦?蘇侯但說無妨。”
“臣……奉了官家密令,正在查辦一樁陳年舊案。”蘇哲措辭極為謹慎,刻意模糊了案件的具體內容,“此案事關重大,牽連甚廣。隻是時日久遠,諸多線索早已湮沒。臣與皇城司的同僚們連日查訪,問遍了宮中老人,卻始終如墜五裡霧中,一無所獲。”
他微微一頓,觀察著皇後的表情,見她隻是靜靜聆聽,並無異樣,便繼續說道:“這案子查到現在,就像一團被貓兒玩過的線團,到處都是線頭,卻怎麼也找不到開解的那個結。臣實在是被逼得沒辦法了,隻能想一個……死馬當活馬醫的笨辦法。”
“死馬當活馬醫?”曹皇後重複了一句,清冷的眸子裡終於泛起了一絲波瀾。
“是。”蘇哲點了點頭,目光誠懇地直視著皇後,“臣聽聞,宮中西北角的瑤華宮之中,住著幾位……神智不太清醒的娘娘。她們入宮多年,或許在瘋癲的隻言片語中,還殘留著對往事的些許記憶。臣鬥膽,想懇請娘娘開恩,準許臣進入冷宮,去向那幾位娘娘問幾個問題。”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張鑫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低下了頭,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讓他鑽進去。
曹皇後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鳳目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厲色。冷宮是她的管轄之地,更是皇家最大的禁忌與恥辱所在,豈是外臣可以隨意踏足的?
然而,當她的目光觸及蘇哲那坦蕩而嚴肅的眼神時,心中的怒意卻又緩緩平息了下去。她想起了病榻上皇帝那雙充滿痛苦與不甘的眼睛,想起了他偶爾在夢中無意識念叨的那些夭折的孩兒的名字。
一聲悠長的歎息,在空曠的宮殿中響起,充滿了無儘的疲憊與悲涼。
“官家為了這樁事,已經心力交瘁了二十年了……”曹皇後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在自言自語,“是本宮無能,身為六宮之主,未能為官家綿延子嗣,開枝散葉,有愧於列祖列宗,更有愧於官家。”
她的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水光。那份深藏於心的愧疚與自責,在這一刻,被蘇哲的請求徹底勾了出來。
蘇哲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躬著身。他知道,這件事,成了。
良久,曹皇後仿佛下定了決心,她抬起頭,目光重新變得清明而堅定。
“蘇侯,你是官家最信任的人,本宮也信你。”她緩緩說道,“冷宮禁地,規矩森嚴。你若要去,斷不可大張旗鼓。本宮會讓貼身內侍黃安陪你同去,一切便宜行事,但務必……不要驚擾了太多人。”
她轉向一直垂手立在身側的中年太監:“黃安。”
“奴婢在。”黃安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應道。
“你隨時聽候蘇侯調遣。”曹皇後吩咐道,“待蘇侯準備妥當之後,你便帶他們去瑤華宮。記住,此事不可大張旗鼓。”
“奴婢遵命!”黃安躬身領命,動作乾淨利落。
蘇哲心中一塊大石轟然落地,他深深一揖:“臣,謝皇後娘娘深明大義!”
事情順利得超乎想象。
從坤寧宮出來,走在返回宮門的路上。
“侯爺,您……您真是神了!”張鑫看著蘇哲的背影,眼神裡充滿了狂熱的崇拜,“下官剛才腿都軟了,還以為娘娘會當場發作。沒想到,您三言兩語,就……就辦成了!”
蘇哲伸了個懶腰,剛才那副嚴肅認真的模樣蕩然無存,又恢複了那股子懶洋洋的勁兒。
他回頭拍了拍張鑫的肩膀,擠眉弄眼地笑道:“看見沒,張大人?這就叫專業。前期用戶調研要做足,產品展示要到位,最關鍵的,是要戳中決策者的核心需求。咱們這次,算是精準拿捏了‘甲方’的心理啊!”
“甲……方?”張鑫聽得一頭霧水。
蘇哲哈哈一笑,不再解釋,隻是抬頭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語道:“冷宮……但願這匹‘死馬’,真的能醫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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