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猛地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然後以一種與他魁梧身材完全不符的敏捷,笨拙地在自己懷裡一通摸索。他先是掏出了一塊乾巴巴的麵餅,覺得不對,又塞了回去;接著又掏出了一把匕首,更不對了,趕緊又藏好。
最後,他終於從最貼身的衣袋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用油紙包得整整齊齊的方塊包。
“有了!”蘇哲在涼亭裡一拍大腿,興奮地做起了現場解說,“快看快看!他想起來了!他想起了我教他們的戰地急救知識!醫療兵!醫療兵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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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鐵牛三兩步跨到小夏麵前,小夏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怯生生地後退了半步,像隻受驚的小兔子。
鐵牛卻不由分說,一把抓過她受傷的手。他的手掌寬大而粗糙,布滿了老繭,握住小夏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對比鮮明到了極點。
他低下頭,用他那雙能拉開五石強弓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根小小的、還在流血的手指,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然後,他用另一隻手,以一種拆解絕世珍寶般的謹慎,一層層打開那個油紙包。裡麵露出了兩樣東西:一小塊疊得方方正正的無菌紗布,和一小罐酒精。
接下來的一幕,讓蘇哲差點笑岔了氣。
鐵牛捏起那塊小小的紗布,他那粗大的、仿佛胡蘿卜一樣的手指頭,顯得格外笨拙。他想把紗布輕輕按在傷口上,可力道沒掌握好,按重了,小夏“嘶”的一聲,疼得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鐵牛頓時慌了神,連忙鬆手,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俺……俺不是故意的……”
他又撕下了一截細繩,想要把紗布固定住。可那細繩嘞的太用力,結果又把小夏弄疼了。
一來二去,這個在戰場上能徒手搏殺悍匪的猛士,此刻對著一根小小的手指頭,忙得滿頭大汗,臉都憋紅了。
小夏起初還有些害怕和疼痛,但看著鐵牛這副笨拙又焦急、想幫忙卻越幫越忙的模樣,她那點委屈和疼痛不知不怎麼就飛走了。她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明明長著一張能嚇哭小孩的臉,此刻卻因為自己一根小手指而急得手足無措,那副反差巨大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了。
“噗嗤……”
小夏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那笑聲清脆悅耳,像山泉叮咚,瞬間打破了花園裡的僵持。
鐵牛的動作猛地一僵,他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正用另一隻手捂著嘴、笑得眉眼彎彎的少女。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臉上,她緋紅的臉頰,亮晶晶的眼睛,和那怎麼也止不住的笑意,讓鐵牛看得呆住了。
他的臉“騰”地一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脖子根一直紅到了耳尖。
他手忙腳亂地把細繩一綁,也不管綁的好不好,然後猛地鬆開小夏的手,站起身,扔下一句硬邦邦的“好了!”,便頭也不回地、同手同腳地,逃也似的走掉了。那背影,怎麼看怎麼有股落荒而逃的狼狽。
小夏愣愣地看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然後低下頭,看著自己那根被包紮得歪歪扭扭、像個醜陋蠶寶寶的手指,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燦爛起來。
“哎喲喂,不行了不行了,笑得我腹肌都疼了。”涼亭裡,蘇哲已經笑得癱在了石桌上,眼淚都飆了出來,“純情鐵樹開花,百年難得一見啊!月卿,你看到了嗎?”
柳月卿也是笑得花枝亂顫,她輕輕拍了拍蘇哲的後背,嗔道:“侯爺就彆取笑鐵牛了,他也是一片好心。”
“我這哪是取笑,我這是欣慰啊!”蘇哲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感慨道,“你看,咱們的鐵牛,終於從一個隻知道服從命令的‘物理盾牌’,進化成一個懂得關心人的、有血有肉的‘暖男’了。”
他看著遠處,小夏正低頭欣賞著手上那個醜陋的“傑作”,嘴角掛著甜甜的笑。蘇哲的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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