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本!”蘇哲的眼睛瞬間亮了,敲擊桌麵的手指猛地停住。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張鑫,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嚴肅,“那個賬本,現在在誰手裡?”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東西!毒藥、宮女、陳年舊案……所有的線索,最終都需要一個完整的證據鏈來串聯。而這個賬本,很可能就是那條最關鍵的鏈條!
“就在老吳手裡。”張鑫肯定地回答,“老吳此人極為謹慎狡猾,從不將賬本放在鋪子裡,而是隨身攜帶。他替魏全打理黑錢十數年,深得魏全信任,可以說是魏全唯一的軟肋。”
書房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蘇哲靠回椅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的邊緣,大腦飛速運轉。
直接去抓老吳?不行。動靜太大,魏全一旦得知,必然會驚慌失措,甚至狗急跳牆。老吳這種混跡市井的老狐狸,說不定還會把賬本毀掉。
直接去抓魏全?更不行。他是內侍省副都知,沒有官家的明確旨意和確鑿證據,擅自從宮外抓捕一個高級內侍,這罪名可不比“剖龍體”小。吏部那個馮遠和刑部那個杜威,正愁抓不到自己的小辮子呢。
必須想個辦法,讓魏全自己走出皇宮這個龜殼,主動跳進自己挖好的坑裡。
他的目光在書房裡緩緩掃過,最後落在了柳盈清冷的臉上。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狐狸般的狡黠。
“張司使,如果讓你在開封城裡,找一個演技出眾、膽大心細,又能模仿彆人言行舉止的市井之人,難不難?”蘇哲問道。
張鑫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立刻回答:“不難。瓦子裡的百戲藝人,有些專精此道,模仿達官貴人、販夫走卒,皆能惟妙惟肖。皇城司在他們之中也安插有人手,隨時可以調用。”
“很好。”蘇哲打了個響指,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重新恢複了那副懶洋洋的模樣,“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咱們來演一出戲,戲的名字就叫‘禍從天降’。”
他站起身,在書房裡踱了幾個來回,思路在走動間變得愈發清晰:
“第一步,‘請君入甕’。張指揮,你派人秘密控製住那個老吳,務必人不知鬼不覺。記住,我們不要他開口,也不要他的賬本,隻要他這個人暫時從世界上‘消失’幾天。”
張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沒有發問,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哲繼續道:“第二步,‘移花接木’。找一個你說的那個最會模仿的藝人,讓他換上老吳的衣服,裝扮成老吳的樣子。然後,讓他去‘聚寶盆’賭坊附近,找個酒館喝個爛醉,故意跟人起衝突,越大聲越好,最好能把巡街的開封府衙役給招來。”
“開封府?”張鑫的神色一凜。開封府尹,把事情捅到那裡,可就不是秘密行事了。
“對,就是要開封府。”蘇哲笑得像隻偷了雞的黃鼠狼,“你想想,一個醉漢當街鬥毆,被抓進開封府,這是多正常的一件事?但關鍵在於,我們要讓這個‘假老吳’在被抓的時候,故意‘不小心’在身上搜出一本冊子,一本看起來像是賬本的冊子。然後讓衙役一並收走,作為‘證物’。”
張鑫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他瞬間明白了蘇哲的意圖!
蘇哲欣賞著張鑫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拋出他的計劃:“第三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引蛇出洞’。這個消息,我們不用刻意去傳。賭坊那種地方,人多嘴雜,‘老吳喝醉被開封府抓了,連藏錢的賬本都被收走了’這種新聞,不出半天,就能傳得人儘皆知。你覺得,遠在宮裡的魏全,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是什麼反應?”
“他會瘋掉!”張鑫脫口而出,語氣中充滿了興奮,“那個賬本是他的命根子!一旦落入開封府手裡,他死無葬身之地!他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出宮,打探消息,甚至試圖去開封府撈人、毀掉證據!”
“正是如此!”蘇哲一拍手掌,總結道,“他一出宮,就脫離了皇宮的保護。到時候,是在哪個僻靜的巷子裡讓他‘不慎’摔一跤,還是在哪個茶樓裡請他喝杯‘安神茶’,不就全由我們說了算了嗎?這叫什麼?這就叫‘願者上鉤’!”
“侯爺高明!”張鑫讚歎道。
“去吧。”蘇哲揮了揮手,“記住,所有環節,都要我們自己的人。彆讓開封府真的卷進來,我們隻是借他們的名頭嚇唬人罷了。動靜要小,下手要快,彆在城裡搞出什麼大新聞,官家還在軍醫院裡看著呢。”
“下官明白!”張鑫重重一抱拳,轉身快步離去,背影中充滿了雷厲風行的乾勁。”
喜歡大宋閒醫請大家收藏:()大宋閒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