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離開官道,沿著海岸線向東南方向急行軍數日,終於進入了此行的第一個重要轄區——金海衛的防區範圍。然而,沿途所見,絕非什麼海晏河清的太平景象。越是靠近海邊,民生越是凋敝,荒蕪的田地,被焚毀後隻剩斷壁殘垣的村落,以及那些麵黃肌瘦、眼神麻木、看到軍隊就驚慌躲藏的百姓……無不訴說著這片土地正在經曆的苦難。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焦糊味和海風的腥鹹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不安的氣息。
這日午後,隊伍正行進在一處距離海岸不遠的土路,旁邊是一個規模不大的漁村,稀稀拉拉的茅屋看起來破敗不堪。突然,前方村子裡傳來了淒厲至極的哭喊聲、絕望的哀求聲,還夾雜著一種嘰裡呱啦、語調怪異卻充滿暴戾的瘋狂叫囂聲!
蕭戰原本半眯著、似乎在打盹的眼睛猛地睜開!他幾乎瞬間就判斷出情況不對,那股跨越時空、刻在骨子裡的厭惡感再次湧上心頭。
“全軍停止前進!戒備!”蕭戰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冰冷的殺氣瞬間傳遍隊伍,“李鐵頭!帶你那一隊人,跟老子衝上去看看怎麼回事!石小虎,帶幾個人護住殿下馬車,原地警戒!”
“得令!”李鐵頭低吼一聲,點了三十名最精銳的親兵,跟著蕭戰猛地一夾馬腹,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前方不遠處的土坡。
衝上土坡,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直衝腦門!隻見約莫二三十個形容猙獰、打扮怪異的強盜,正在村子裡肆無忌憚地燒殺搶掠!他們大多身材矮小敦實,腦袋中間剃得鋥光瓦亮,隻在四周留著一圈頭發,梳成難看的發髻,臉上胡子拉碴,皮膚因常年吹拂海風而顯得黝黑粗糙。身上穿著簡陋的竹甲或是鏽跡斑斑的破舊紮甲,下身就圍著一條臟得看不出原色的布條,光著腳或穿著草鞋。他們手裡揮舞著狹長而略帶弧度的太刀野太刀),刀光閃爍間,帶著一股歇斯底裡的瘋狂,正獰笑著追殺四處奔逃、手無寸鐵的村民。一個老漢被追上,雪亮的刀光閃過,慘叫著撲倒在地;一個婦人抱著孩子驚恐地尖叫,被倭寇一把搶過孩子扔在地上,孩子哇哇大哭,婦人則被拖向旁邊的破屋,老人的哀嚎,婦人孩童驚恐的哭喊,與倭寇那聽不懂但充滿獸性的怪叫聲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幅人間地獄般的場景。一個倭寇甚至將一個搶來的包裹撕開,裡麵的粗糧餅撒了一地,他瘋狂地踐踏著,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吼叫。
“他娘的!還真是這幫雜碎!”蕭戰看得雙目噴火,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怒火再也抑製不住,仿佛看到了某些模糊卻痛徹心扉的曆史畫麵重疊在了一起,“狗日的小……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強盜祖宗!光天化日,就敢上岸行凶!兄弟們,抄家夥!給老子往死裡打!一個不留!”他最後那句“一個不留”,幾乎是咬著牙根擠出來的,帶著凜冽的寒意。
根本不需要任何複雜的戰術布置,在絕對的實力和代差麵前,一切花裡胡哨都是多餘的。蕭戰帶來的這兩百親兵,是沙棘堡千錘百煉出來的最鋒利的尖刀,其中五十人更是優先換裝了最新式、可靠性更高的燧發短銃,專為近戰和應急情況設計。
蕭戰馬鞭一指,命令簡潔明了:“第一隊!火銃手,前排蹲下!瞄準那些拿著長刀、叫得最歡的,給老子往胸口打!送他們回老家!”
“砰!砰!砰!砰——!”
一陣密集而清脆的爆鳴聲驟然響起,如同死神的鐮刀劃破空氣!衝在最前麵、正舉著野太刀準備劈砍一個老婦的幾個倭寇,身體猛地一頓,胸口瞬間爆開幾朵刺眼的血花,他們臉上那猙獰而瘋狂的表情瞬間凝固,轉而變成了極致的驚愕和難以置信,隨即如同被砍倒的稻草般重重栽倒在地,手裡的太刀“哐當”落地。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把剩下的倭寇都打懵了!他們賴以逞凶的個人勇武和亡命之氣,在沙棘堡軍隊嚴整的陣型、令行禁止的紀律和超越時代的犀利火器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擊!
“第二隊!長槍手,向前突刺!刀盾手,兩翼包抄,切斷他們退路!老子說了,一個也彆放跑!”蕭戰的聲音冷硬如鐵。
戰鬥瞬間變成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僥幸躲過第一輪齊射的倭寇,試圖憑借他們相對敏捷的身手和悍不畏死的勁頭近身搏殺,卻被如林般刺來的長槍死死擋住,根本無法靠近。而兩側包抄過來的刀盾手,則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利用盾牌的防護和嫻熟的配合,將陷入混亂的倭寇一個個砍翻在地。這些倭寇至死都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官兵和他們以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樣?為什麼他們的刀還沒碰到對方,自己就先倒下了?
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剛才還喧囂肆虐的村子,驟然安靜下來,隻剩下硝煙味和濃鬱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二十多名倭寇,無一例外,全部變成了冰冷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泥地裡、草垛旁,他們那怪異的發型和裝束,在死亡麵前顯得格外醜陋和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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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裡逃生的村民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立了片刻,才終於反應過來。他們看著這群如同神兵天降、裝備奇特卻戰力驚人的官軍,尤其是那個一直騎在高頭大馬上、指揮若定、麵容年輕的將領他們並不知道這是國公爺),在一位須發皆白、渾身顫抖的老村長帶領下,紛紛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泣不成聲:
“多謝軍爺救命之恩!多謝青天大老爺啊!”
“活菩薩!你們是活菩薩啊!”
“要是再晚來一步,我們全村……全村就都沒了啊!”
蕭戰跳下馬,快步走上前,親手將老村長扶起來,語氣溫和,與剛才下令時那殺伐果斷的模樣判若兩人:“老人家,快請起,大家都快起來!我們是朝廷新派來,專門剿滅倭寇的官兵!保護百姓,是我們分內之事,當不起如此大禮。”他環視四周,看著那些驚魂未定、衣衫襤褸的村民,看著被焚毀的房屋,眉頭緊緊皺起。
而此刻,那輛一直緊閉、仿佛與世隔絕的馬車車簾,也被一隻蒼白瘦削的手,悄悄地掀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李承弘那雙黑沉沉的眸子,透過縫隙,清晰地看到了外麵橫陳的倭寇屍體,看到了地上尚未乾涸的暗紅色血跡,看到了劫後餘生、對蕭戰等人感激涕零的村民,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站在人群中央、身姿挺拔、正安撫百姓的蕭戰身上。他沉寂如古井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第一次劇烈地波動起來,眼底深處,露出了無法掩飾的、強烈的震撼之色!原來……戰爭,是可以這樣乾脆利落、碾壓般地取勝的?原來……官軍,並不全都是畏敵如虎、欺壓百姓的兵痞,也是可以真正保護黎民、帶來安定的?這個叫蕭戰的男人,他……他真的不一樣!
蕭戰安撫了一下村民,吩咐手下幫忙救助傷者,收斂遇難村民的遺體。他走到那個帶隊的老村長麵前,詢問道:“老人家,這夥倭寇經常來嗎?附近的衛所……比如金海衛,他們不管嗎?”
老村長聞言,臉上露出了又是恐懼又是憤恨的神情,壓低聲音說:“軍爺……您,您是新來的,有所不知啊……這倭寇,隔三差五就來,有時候三五人,有時候幾十人……金海衛……唉,他們,他們彆說管了,倭寇來了,他們跑得比我們還快!有時候……有時候甚至……”老人欲言又止,似乎有難言之隱。
蕭戰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大概猜到了什麼。他轉頭對石小虎吩咐道:“小虎,你腿腳快,騎上快馬,立刻去附近的那個金海衛衛城!找到他們當官的,就說這邊漁村遭遇倭寇襲擊,已被我軍全殲!讓他們立刻派兵,沿著海岸線加強巡邏警戒,搜捕可能存在的漏網之魚!快去!”
“明白!”石小虎領命,翻身上馬,朝著金海衛的方向疾馳而去。
然而,蕭戰和眾人原地等待了將近一個時辰,從午後等到了夕陽西斜,天色都開始泛黃,也不見任何援軍的蹤影,甚至連個回來報信的人都沒有。
蕭戰的臉色,從最初的平靜,漸漸變得陰沉,到最後,幾乎能擰出水來。他望著金海衛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險的弧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國公爺要發飆的前兆。“好,很好……金海衛是吧?老子記住你們了。”
初戰告捷、輕鬆殲滅一股倭寇所帶來的那點微不足道的喜悅,徹底被金海衛這遲緩到近乎無視、甚至可以說是蔑視的反應給衝得煙消雲散。蕭戰心中那股邪火,混合著對倭寇的新仇舊恨,開始不受控製地蹭蹭往上冒。而他此刻還不知道的是,就在不遠處的金海衛衛城裡,一場更加齷齪、更加令人作嘔的官場戲碼,正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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