灘頭陣地徹底鞏固後,登陸部隊如同幾把燒紅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向著黑石島縱深狠狠楔入。槍聲、爆炸聲、喊殺聲逐漸從海岸線蔓延至島嶼腹地。抵抗並未完全停止,反而在個彆區域,因倭寇的困獸猶鬥而變得更加激烈和殘酷。
在島嶼中部一處背靠懸崖、易守難攻的天然岩石洞穴外,李鐵頭和他帶領的陷陣營士兵被擋住了去路。約三十多名倭寇,在一個臉上帶著猙獰刀疤的小頭目指揮下,死死扼守著洞口。他們利用岩石作為掩體,不斷從洞內射出冷箭,甚至還有幾支老舊的火銃時不時地轟鳴,灼熱的鐵砂潑灑出來,雖然威力不大,但覆蓋麵廣,已經造成了數名衝鋒的陷陣營士兵受傷,攻勢一時受挫。
“他娘的!這夥矮矬子,屬烏龜的嗎?縮在殼裡不出來!”李鐵頭氣得哇哇大叫,組織了幾次短促突擊,都被密集的箭矢和鐵砂逼了回來,還險些被一支冷箭射中胳膊,更是火冒三丈,“老子就不信啃不下你這塊硬骨頭!”
就在他準備強行命令士兵頂著傷亡硬衝時,二狗帶著他的偵察連和林風等幾個武林好手趕到了。
“鐵頭叔,咋了?在這跟王八殼較勁呢?”二狗探頭探腦地觀察了一下地形和敵情。
李鐵頭沒好氣地罵道:“少他媽說風涼話!這洞易守難攻,裡麵弓箭火銃都有,硬衝傷亡太大!”
二狗眼珠一轉,嘿嘿笑道:“硬衝不行,咱們就來點‘軟’的!跟他們玩玩兒‘熏老鼠’!”他立刻吩咐偵察連的士兵:“去!多弄點柴火,越濕越好!再去個人,到後麵輜重隊問問,有沒有辣椒粉、硫磺什麼的,全給我拿來!”
很快,士兵們抱來大量半乾不濕的柴草,混合著從軍工場帶來的辣椒粉和硫磺,在洞口堆起了一個小山包。
“點火!給老子使勁扇風!”二狗一聲令下。
火焰升騰而起,濃烈刺鼻、帶著辛辣氣味的滾滾黑煙,被士兵們用巨大的棕櫚葉和盾牌奮力扇向洞穴深處!
“咳咳咳……八嘎!這是什麼……咳咳……眼睛!我的眼睛!”
“好辣!喘不過氣了!”
洞穴內立刻傳來倭寇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哭嚎聲和慌亂的叫罵聲。
沒過多久,幾個被熏得眼淚鼻涕橫流、幾乎窒息的倭寇,再也受不了,如同喪家之犬般踉蹌著從洞裡衝出來,揮舞著太刀試圖做最後掙紮。
“砰砰砰!”守在外圍的火槍手早已嚴陣以待,一輪齊射,這幾個倒黴蛋瞬間被打成了血葫蘆,倒在洞口。
眼看煙攻奏效,洞內的抵抗明顯減弱,二狗抽出他那把華麗的彎刀,對林風和幾個身手最好的士兵一揮手:“洞裡空間小,大部隊施展不開!林教頭,還有你們幾個,跟我上!進去給老子把剩下的‘老鼠’清理乾淨!注意安全!”
“是!”林風眼神銳利,點了點頭,和其他幾人一起,用濕布緊緊捂住口鼻。
二狗一馬當先,矮身衝入依舊彌漫著刺鼻煙霧的洞穴。洞內光線昏暗,能見度極低,隻能憑借聽覺和模糊的影子判斷敵人位置。
“左邊!”一個士兵低吼一聲,舉盾格開一道劈來的刀光,旁邊另一名士兵立刻挺槍刺出,將那名偷襲的倭寇捅穿。
林風如同鬼魅般在狹窄的洞裡移動,他的刀法簡潔高效,沒有任何花哨,往往在倭寇舉刀的瞬間,他的刀鋒已經劃過對方的咽喉或手腕。一個倭寇小頭目就是那個刀疤臉)躲在石筍後,企圖偷襲二狗,被林風及時發現,隻見他身形一閃,刀光如電般掠過,那刀疤臉舉刀的手臂齊腕而斷,慘叫聲剛出口,林風的第二刀已經精準地刺入了他的心臟。
戰鬥短促而激烈,在狹窄的空間內,個人武藝和臨場反應至關重要。二狗雖然招式不如林風精妙,但勝在靈活和一股子狠勁,彎刀揮舞間也放倒了兩名倭寇。很快,洞內最後一點抵抗也被徹底清除,三十多名倭寇無一活口。
在肅清島上最大、裝飾也最“豪華”相對其他窩棚而言)的一個山洞——疑似這個島上的倭寇頭目住所時,士兵們被裡麵的景象驚呆了。搶來的金銀珠寶、古玩玉器、絲綢瓷器雜亂地堆放在一起,在火把的照耀下閃爍著誘人而罪惡的光芒。士兵們開始興奮地清點繳獲,記錄造冊。
二狗也好奇地在洞裡轉悠,他對那些黃白之物興趣一般畢竟蕭戰從不虧待他),反而對那些看起來有點特彆的物件更上心。他踢了踢一個沉重的檀木箱子,箱子沒鎖,裡麵除了些銀錠,底層還墊著一些用油布包裹的東西。
“咦?這啥玩意兒?”二狗嘀咕著,伸手將油布包拿了出來。打開一看,裡麵是幾封用火漆封口的信件,一枚沉甸甸、冰涼刺骨的青銅官印,以及一本厚厚的賬冊。
他拿起那枚官印,入手冰冷沉重,借著火光,他看清了上麵刻著的字——“台州府鹽課司大使”!
二狗的腦子“嗡”的一聲,仿佛被重錘砸中!他雖然不是官場中人,但也知道鹽課司是管鹽務的肥缺,它的官印,怎麼會出現在倭寇頭子的老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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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抖著手翻開那本賬冊,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與一艘名為“福順號”的商船多次交易的記錄,時間、地點、物資種類清清楚楚,而其中赫然包括大量鐵料、硝石、甚至還有少量成品兵器!這些都是明令嚴禁出海,尤其是嚴禁流向倭寇的物資!
“我……我操他祖宗十八代!!!”二狗的眼睛瞬間紅了,一股難以抑製的怒火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氣得他渾身都在發抖,“鹽課司?!官印?!‘福順號’?!媽的!怪不得!怪不得倭寇剿之不淨,越打越多!原來根子在這兒!是這幫穿著官服的畜生,在背後喂飽了這群豺狼!!”
他猛地站起身,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變得嘶啞:“來人!把這個箱子,還有這些信件、賬冊、官印,全部給老子原封不動地看好!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動!誰敢靠近,格殺勿論!”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小心翼翼地將這些要命的東西重新包好,緊緊抱在懷裡,對著洞外吼道:“備馬!不,老子跑回去!立刻回國公爺!!”
當二狗如同旋風般衝回來,找到正蹲在一塊大石頭上,一邊啃著乾糧,一邊看著士兵們興高采烈地搬運戰利品的蕭戰時,他幾乎是撲過去的。
“蕭叔!四叔!出大事了!天塌了!!”二狗臉色漲紅,氣喘如牛,也顧不上周圍還有其他人,直接將懷裡的油布包裹塞到蕭戰手裡。
蕭戰被他撞得一個趔趄,差點從石頭上栽下去,沒好氣地罵道:“慌什麼慌?天塌下來有老子頂著!你他媽撿到玉璽了?”
他漫不經心地接過包裹,先是拿起那枚青銅官印,在手裡掂了掂,又隨意地翻看了一下賬冊上那些觸目驚心的記錄和“福順號”的字樣。周圍喧鬨的勝利歡呼聲仿佛瞬間遠去,蕭戰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眼神變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凍土,冰冷而堅硬,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讓離得近的幾個親兵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李承弘也察覺到了異常,快步走過來,當他看到蕭戰手中那枚“台州府鹽課司大使”的官印時,瞳孔也是猛地一縮,臉上血色瞬間褪去,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然而,蕭戰並沒有像二狗預想的那樣暴跳如雷。他隻是嗤笑一聲,那笑聲冰冷刺骨,帶著一種極致的嘲諷和厭惡,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肮臟的蛆蟲:“嗬,鹽課司?真他娘的會挑地方發財啊!老子帶著弟兄們在前線流血拚命,這幫穿著人皮不乾人事的雜種,在後麵把咱們的血換成了銀子,還把刀槍親手遞到倭寇手裡!好,好得很!怪不得這倭寇跟韭菜似的,割一茬長一茬,原來施肥的就是咱們自己人!”
他猛地站起身,將手裡啃了一半的乾糧狠狠砸在地上,濺起幾點灰塵。他對聞訊趕來的周倉和李鐵頭下令,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殺伐決斷:“傳令!戰場打掃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必須結束!所有繳獲,尤其是文書、信件、賬冊,哪怕是一片帶字的紙,全部給老子封存起來,派絕對可靠的人看管!老子要親自查驗!今天所有參與清理那個頭目山洞的人,全部集中起來,下封口令!誰敢泄露半個字,以通敵論處,老子活剮了他!”
“另外,”他轉頭看向依舊氣得胸膛起伏的二狗,眼神銳利如刀,“‘福順號’?給老子查!動用所有能動用的力量,明察暗訪,就算把這東南沿海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這艘船,還有它背後那些吃裡扒外的王八蛋,給老子一個不落地揪出來!”
黑石島之戰,毫無疑問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殲敵二百餘人,繳獲的財物、糧食、武器堆積如山,而蕭戰一方的傷亡,加起來還不到二十人,且多為輕傷。消息傳開,參與作戰的士兵們歡聲雷動,彼此擁抱著,慶祝著這來之不易的勝利,暢想著即將到手的賞銀和軍功。整個島嶼都沉浸在一種劫後餘生、大仇得報的狂熱氛圍中。
王狗蛋抱著他的燧發槍,激動地對老油條說:“老哥!咱們贏了!咱們真的打贏了!”
老油條也是滿臉紅光,抹了把臉上的血汙和汗水,咧嘴笑道:“是啊!跟著國公爺,就是帶勁!以後看誰還敢說咱們衛所兵是爛泥!”
然而,在這片勝利的狂歡之下,一層無形的陰影已經悄然籠罩。蕭戰、李承弘、二狗,以及少數知情的核心將領,臉上卻看不到多少喜悅。李承弘望著遠處歡呼的士兵,眼神複雜,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戰場上的明刀明槍,或許遠不如來自背後的暗箭傷人更可怕。
蕭戰站在高處,望著逐漸被暮色籠罩的台州府方向,海風吹動他沾染了硝煙與血汙的袍服。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險的弧度,喃喃自語,聲音輕得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看來,老子這趟東南來得值啊。不僅海裡有魚,岸上的淤泥裡,還藏著不少肥得流油的大王八……也好,正好一鍋燴了,給老子省事兒!”
黑石島的硝煙在海風中漸漸飄散,勝利的凱歌即將奏響。但班師回營的蕭戰,船艙裡裝載的不僅僅是閃耀的戰利品和士卒的功勳,更有一份足以將東南官場炸得人仰馬翻的驚天證據。一場遠比海上廝殺更凶險、更波譎雲詭的暗戰,已然隨著歸航的帆影,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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