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聚餐那壓抑而悲傷的餘味,如同粘稠的墨汁,滲透在臨時居所的每一個角落,久久無法散去。
王胖子在餐廳裡獨自坐了許久,最終也隻是紅著眼睛,默默地將幾乎未動的菜肴收拾起來,那背影顯得格外寥落。
解雨臣和黑瞎子各自回了房間,用沉默掩蓋著內心的波瀾。
黎簇三人更是早早躲回了自己的空間,不敢再輕易出現在吳邪麵前。
所有人都清楚,離彆的時刻正在以倒計時的方式逼近。
那股無形的、即將徹底失去什麼的恐慌與無力感,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卻無人能夠,也無人有資格再去挽留。
就在這彌漫著告彆氣息的、沉寂的午後,畫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聲音很輕,帶著遲疑和小心翼翼,與之前黎簇他們闖入時的莽撞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動,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
吳邪微微頷首,張琪琳上前,無聲地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霍秀秀。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連衣裙,不再是平日裡那副明媚活潑的模樣,臉上帶著未乾的淚痕和濃得化不開的愧疚與不安。
她的雙手緊緊攥著一個看起來十分古樸雅致的細長木盒,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看到開門的張琪琳,霍秀秀明顯瑟縮了一下,但她還是鼓起勇氣,目光越過張琪琳,直接投向了站在裡麵的吳邪。
“吳……吳邪哥哥……”
她的聲音帶著哭過後特有的沙啞和顫抖,這個久違的、帶著親昵的稱呼此刻聽起來卻充滿了諷刺和酸楚。
吳邪平靜地看著她,沒有回應。
霍秀秀咬了咬下唇,邁著有些僵硬的步子走了進來。
走到他麵前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雙手顫抖著將那個木盒捧到身前。
“吳邪哥哥……”她又喚了一聲,淚水再次湧出,順著臉頰滑落,“我……我是來道歉的。”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清晰一些:
“以前……以前是我不對。我聽信了吳悠的謊話,也跟著……也跟著說了很多不好的話,對你冷嘲熱諷……我……我當時真的以為是你不好,是我蠢,是我笨……”
她的話語有些淩亂,充滿了自責和悔恨:
“直到……直到聽說你……你出事了,後來又……又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才知道……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我……我真的好後悔……”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吳邪,眼神裡充滿了懇求原諒的卑微: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什麼都改變不了……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但是……但是這句‘對不起’,我一定要親口告訴你。”
說著,她將手中的木盒又往前遞了遞:
“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算不上賠罪,隻是……隻是希望……希望你在路上,能平安。”
木盒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麵的漆色暗沉,卻保養得很好,雕刻著精細的纏枝蓮紋,散發著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檀香氣味。
吳邪看著她那哭得紅腫的雙眼,聽著她充滿悔意的懺悔,心中並無太多波瀾。
對於霍秀秀,他的印象並不深,原主的記憶裡,這個女孩更多是作為解雨臣和霍仙姑那邊的關聯存在,偶爾的接觸也帶著疏離。
她的傷害,或許不如王胖子他們那般直接和深刻,但同樣是壓垮原主眾多稻草中的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