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個親娘四舅奶奶！”我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還是特麼螺旋增壓式的！這破潛水艙在海裡打著旋兒往下墜，儀表盤上紅的黃的警報燈閃得跟吳山廣場跨年倒計時似的。
“咳…呸！”我吐掉嗆進呼吸麵罩的海水，一股子鹹腥味混著機油味，真上頭。
“黑瞎子！你這駕照是特麼在火星考的嗎？海底兩千米玩漂移？你以為開碰碰車呢！”
黑瞎子一隻手死死抓著那用洛陽鏟改裝的、看起來極其不靠譜的方向盤，另一隻手居然還在淡定地推著他的墨鏡：“年輕人，要淡定。這叫戰術規避，懂不懂？胖爺，右邊第三個閥擰半圈！對，就那個繡得跟老粽子牙似的那個！”
胖子在後頭零件堆裡吭哧吭哧地忙活，那身宇航服穿他身上緊繃得像個快爆炸的肉腸：“瞎指揮啥！這玩意兒是擰的嘛？這分明得踹！”說著他抬起大腳丫子“咣當”就是一下，那閥門“嗤”一聲噴出一股黑煙，潛水艙居然真穩了點。
“看見沒？大力出奇跡！老祖宗的手藝不能丟！”胖子得意地抹了把麵罩上的汗也可能是油），“哎我說天真，你擱那兒瞅啥呢？被小哥帥暈了？”
我這才回過神，發現張起靈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艙內，正背對著我們，利落地甩掉黑金古刀上沾著的、疑似機械禁婆潤滑油的粘稠液體。
她那身黑色的連帽衫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瘦而充滿力量的背部線條。
後腰處那道猙獰的舊傷疤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我耳朵有點發熱，趕緊移開視線，假裝對旁邊一個不停閃爍的電子羅盤產生了濃厚興趣。
這羅盤長得古色古香，像是老物件，但屏幕卻閃著幽幽藍光，上麵還有蛛網似的裂紋光影。
“這啥玩意兒？”我伸手想去摸。
“彆動！”黑瞎子喊了一嗓子，“那可是胖爺剛用禁婆頭發絲和戰國銅鏡碎片攢出來的‘摸金牌導航儀’，靈得很！就是偶爾喜歡播報一下商朝末年的天氣預報。”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那羅盤突然發出一陣滋啦的電流聲，然後一個字正腔圓的播音腔響徹船艙：“……帝辛七年，癸亥月，壬午日，晴轉多雲，東南風三到四級，宜祭祀、拆牆、下葬，忌婚嫁、動土、遠行…重複，忌遠行…”
我：“……”這特麼是在點我們呢？
張起靈似乎對這場鬨劇充耳不聞，她走到戰術麵板前，纖細但布滿繭子的手指快速劃過屏幕，調出三維結構圖。戰術目鏡的冷光映在她沒什麼表情的臉上。
“能源中樞在負七層。”她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負七層？”胖子湊過來，宇航服發出嘎吱的抗議聲，“好家夥，這汪家人挺能挖啊，比咱們在塔木陀還狠，直接往地心乾？”
“不是地心，”張起靈指尖一點，放大結構圖的一角，“是西王母棺槨改造的反應堆核心區。”
“西王母…棺槨…反應堆？”我感覺我的腦子又有點不夠用了，“這幫孫子是真不挑啊！撿著啥用啥？也不怕核輻射超標長出三頭六臂？”
“怕啥？”胖子拍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胖爺我這身神膘，百毒不侵，防彈防輻射！誒小哥，那負七層有啥好東西沒？比如西王母的梳妝台？胖爺我去順兩瓶上古神仙水，回頭給雲彩抹抹…”
張起靈沒搭理他的貧嘴，隻是突然側耳傾聽。通風管道裡傳來一陣極其微弱，但很有規律的敲擊聲。
篤…篤篤…篤…篤…
我屏住呼吸，這節奏…“三長兩短？這是…西沙海底墓那次，咱們約好的求救信號？”我驚疑不定地看向張起靈。
她微微點頭，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是警告。他們知道我們來了。”
話音未落，刺耳的警報聲猛地炸響！比村頭大喇叭還吵！猩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把整個走廊切割成明明滅滅的碎片，跟迪廳似的。
我貼著冰涼的鈦合金艙壁，小心地往外瞅。
隻見前方一道正在緩緩降落的防火閘門縫隙裡，正滲出一股銀灰色的、粘稠得像融化的錫紙一樣的液體。
“我靠！機械屍蟞！還特麼是升級版！”我頭皮發麻。那些液體迅速凝聚成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甲蟲，複眼是密密麻麻的紅色數據流，屁股後麵居然還帶著微型激光發射器，正在滋滋充能，瞄準了我們這邊！
“閉氣。”張起靈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一把將我塞進旁邊一個狹小的消防武器儲藏艙裡，然後反手“啪”一聲關上了門。
“喂！小哥！你乾嘛…”我隔著玻璃窗喊，聲音悶在麵罩裡。
隻見她身形如鬼魅般一閃，指尖彈出一片薄如蟬翼、閃著納米銀光的刀片，“唰”地刺入頭頂的通風管道接口。
“嗤——”極端低溫的壓縮氮氣瞬間噴湧而出，整個走廊瞬間被冰冷的白霧籠罩。
那些衝在最前麵的機械屍蟞瞬間被凍成了冰疙瘩，高頻的尖叫聲戛然而止，然後“哢嚓哢嚓”碎成了一地金屬渣渣。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冰霧彌漫中，我隱約看見張起靈手腕一翻，指尖似乎把玩著一個什麼東西——那好像是個…青銅骰子？上麵還刻著模糊的符文。
這玩意兒我見過！上周在那個蒸汽朋克風格的詭異賭坊裡，她跟一個機械僵屍搖骰子贏來的！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盤這玩意兒？！
低溫暫時遏製了屍蟞群，但更多的金屬甲蟲從四麵八方湧來。張起靈一腳踹開消防艙的門：“走！”
我們倆在猩紅警報和冰霧彌漫的走廊裡奪路狂奔。七拐八繞之後，終於從一個檢修口，爬到了所謂的負七層。
眼前的景象，讓我瞬間忘了呼吸。
這根本不像個反應堆核心，倒像個邪教祭祀現場！
一個直徑百米的巨大圓形主控室，穹頂很高，數百具機械禁婆正圍繞著中央一個發著強光的祭壇，進行著某種極其詭異的祈禱儀式。
她們那鮟鱇魚一樣的頭部探照燈在穹頂交織成一幅不斷變幻的、複雜無比的星圖。
她們的液壓脊椎連接著精鋼打造的洛陽鏟這標配真是夠夠的了），更瘮人的是，她們膝關節處的全息投影儀，正在循環播放著一些片段——我看到了無數個“我”！
不同年齡，不同打扮，有的穿著長衫，有的穿著現代裝，有的甚至穿著科幻片裡的製服…但無一例外，最後都以各種慘烈的方式“死亡”，被青銅門吞噬、被屍蟞啃噬、被箭矢穿心…循環播放，跟滾動廣告似的。
“這…這他媽是…”我嗓子發乾，胃裡一陣翻騰。看自己的死亡直播，這體驗真不是一般的糟心。
中央祭壇上，懸浮著一個巨大的、由無數電子元件和生物組織構成的怪東西，像是個巨大的心臟在搏動，每跳動一下，都散發出強烈的能量波動——那應該就是電子蛇母的量子心臟。
而在心臟正中央，鑲嵌著一塊熟悉的、鏽跡斑斑的碎片——青銅門碎片！兩者正在以一種令人不安的頻率共振著。
“東南角，通風井，是薄弱點。”張起靈不知何時已經蹲在一個設備後麵，用匕首的刀尖在戰術板上快速畫出一條複雜的三維路線圖，她的呼吸在麵罩上凝成一朵朵小小的霜花。
我們倆貓著腰，借助各種管道的陰影，小心翼翼地向她指的方向移動。經過一段粗大的冷卻管道時，我隱約聽見下麵傳來熟悉的哼唧聲。
“哎呦喂，這地方忒涼快了，跟開了十六度空調似的！整點火鍋得多帶勁！可惜沒帶蒜泥…”
我：“？？？”我扒著管道邊緣往下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隻見下麵反應堆旁邊，一個穿著臃腫宇航服的身影，正撅著屁股，用一個連接著主電源線的電磁爐，咕嘟咕嘟地涮著火鍋！旁邊還擺著一盤毛肚！不是胖子又是誰？！
“死胖子！你他媽…”我壓著嗓子吼，“你什麼時候摸下來的？還涮上火鍋了？！這他媽是核反應堆！不是你家炕頭！”
胖子抬起頭，隔著麵罩都能看到他呲著的大牙：“民以食為天懂不懂？胖爺我補充點能量好乾活！誒你們吃不吃？這毛肚可新鮮了，剛從一個冷凍克隆體培養艙旁邊撿…哎喲！”
他話沒說完，我腳下一滑，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玩意兒。
“哢噠。”一聲輕微的機括聲響。
我渾身一僵。
張起靈臉色微變：“不好！”
瞬間，整個負七層活了過來！
牆縫裡“嗖嗖”射出密密麻麻的青銅箭簇，但飛到半空就被無形的磁軌加速，“噗噗”的音爆聲聽得人心驚肉跳
！腳下的地板突然翻開，露出下麵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但上麵卻覆蓋著一層滋滋作響的激光網！
更離譜的是，從穹頂飛下來幾隻木頭做的機關鳥，一看就是戰國墨家的手藝，可它們肚子上卻綁著閃著紅光的…微型核彈頭？！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我嚇得魂飛魄散。
張起靈一把扯住我的背包帶，把我像個麻袋一樣往後拖。黑金古刀“鏘”地出鞘，舞得密不透風，格開那些超音速箭矢，刀刃劈在合金地板上，擦出一連串耀眼的火星。
我們倆連著七個戰術翻滾，極其狼狽地躲開激光網和冒著煙的翻板陷阱。
那幾隻核彈機關鳥被張起靈用匕首當飛鏢射了下來，掉進下麵的深淵，沒爆炸，估計是啞彈。
我剛喘口氣，就聽見那個電子蛇母的心臟裡，發出一種帶著詭異慈悲語調的合成音：“宿主生命體征波動劇烈，情緒峰值超標。啟動b計劃，執行溫和捕捉。”
那些圍著祭壇祈禱的機械禁婆突然齊刷刷地停下，然後集體轉向我們，擺出了標準的詠春問路手架勢。
液壓係統精準地模擬出肌肉纖維的顫動，看起來居然真有那麼點意思。
最前排的幾個禁婆，甚至“哢噠”一聲，自己掀開了天靈蓋！
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線路中包裹著的、還在跳動的生物電腦芯片。
我眯眼一看，那芯片上居然用微雕技術刻著一行小字——正是我的生辰八字！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