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鼎後“幸存者”咧開的詭異笑容和沙啞的邀請,如同冰水澆頭,瞬間熄滅了孫文傑剛剛燃起的希望,將所有人重新推入刺骨的寒意之中。
那不是幸存者!那根本就是一個被某種東西徹底侵蝕、占據了軀殼的怪物!
幾乎在張起靈攔住眾人的同時,那“東西”猛地動了!它以一種完全不符合人體結構的、扭曲抽搐的姿態,手腳並用地朝著離它最近的山鷹撲了過來!速度奇快,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風和惡意!
它手中的考古鏟閃爍著寒光,直刺山鷹咽喉!
“找死!”山鷹反應極快,到底是身經百戰的特種兵隊長,雖驚不亂,側身閃避的同時,步槍槍托勢大力沉地橫掃而出!
“嘭!”
一聲悶響,槍托精準地砸在那“東西”的側臉上!巨大的力道讓它頸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整個腦袋以一個怪異的角度歪向一邊,身體也被帶得踉蹌後退。
但它竟然沒有倒下!反而發出一種更加刺耳的、非人的嘶嚎,繼續揮舞著手鏟撲上來!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開槍!”山鷹厲聲命令,不再猶豫。
“噠噠噠!”兩名隊員立刻開火!子彈精準地命中它的胸膛和腹部,爆開一團團血花!
那東西終於被子彈的衝擊力打得連連後退,撞在後麵的青銅鼎上,發出“鐺”的一聲巨響,癱軟下去,不再動彈。暗紅色的、近乎發黑的血液從彈孔和它歪斜的嘴角汩汩流出。
耳室裡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硝煙味和更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短暫卻極其邪門的襲擊驚得心神震動。尤其是那東西表現出的詭異生命力和無視傷害的特性,讓人不寒而栗。
“它……它到底是什麼……”一名隊員聲音乾澀,看著那具扭曲的屍體,臉上寫滿了驚懼。子彈能打死,但打死的這個過程,卻遠比打死一個普通人要令人毛骨悚然。
“被附身了?還是……變異了?”胖子咂舌,心有餘悸,“這比禁婆還他娘的邪乎!”
吳邪臉色難看,他想到了筆記本上的記錄,想到那些精神失常、攻擊同伴的隊員。眼前這個,恐怕就是那種情況惡化到極致的產物。
張起靈沉默地走到那屍體旁,蹲下身,用黑金古刀的刀尖輕輕撥動了一下它的手臂和頸部,檢查著傷口和瞳孔。片刻後,他站起身,搖了搖頭。
“不是屍變。”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是‘它’的容器。精神徹底湮滅,肉體被驅動。”
“它?”吳邪追問,“是那個符號代表的東西?還是……”
張起靈目光投向耳室出口,看向通往更深處主墓室的方向,沒有回答。但意思很明顯,答案在前麵。
“此地不宜久留。”山鷹沉聲道,臉色鐵青。隊員的傷亡和接連不斷的詭異事件,讓這位堅毅的軍人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繼續前進,尋找其他可能的幸存者,儘快完成任務撤離!”
眾人迅速整理裝備,壓下心中的恐懼和疑慮,再次向著主墓室方向進發。離開那個堆滿珍寶卻暗藏殺機的耳室,每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但心情卻更加沉重。
穿過一段相對平直的墓道,前方再次出現一個更加宏偉的拱門。門楣之上雕刻著更加繁複的仙鶴祥雲圖案,但那些仙鶴的眼睛,依舊被刻意雕刻成那種空洞詭異的風格。
門後,是一個比耳室更加寬闊的方形空間——前室。
手電光剛一照入,所有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裡不再是存放陪葬品的倉庫,而更像是一個仿照生前廳堂建造的冥殿。雖然部分結構已經坍塌,但依舊能看到殘存的石雕鬥拱、梁柱結構,甚至還有仿木質的闕台和雕花石屏風的基座。規製極高,氣勢恢宏。
然而,這宏偉的前殿,此刻卻如同一個慘烈的屠宰場!
地麵上,牆壁上,甚至殘存的石柱上,到處都是噴濺狀、拖拽狀的早已乾涸發黑的血跡!數量之多,範圍之廣,觸目驚心!
散落的裝備隨處可見:撕裂的背包、砸變形的頭盔、摔碎的頭燈、空了的彈匣、甚至還有幾把嚴重變形的工兵鏟和消防斧,仿佛經曆了極其激烈的搏鬥。
“這裡……這裡發生了什麼……”孫文傑聲音顫抖,幾乎無法站穩。眼前的慘狀遠比一具單純的屍體更具衝擊力。
山鷹和隊員們臉色鐵青,警惕地搜索著現場。他們很快發現了更多細節。
彈孔!大量的彈孔遍布牆壁和石柱!射擊角度雜亂無章,顯然是在極度慌亂和混亂中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