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繞著如同冰雕般僵直的陳皮阿四,空氣仿佛凝固了。華和尚的臉色慘白,手指依舊搭在老頭子的手腕上,卻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搏動。胖子的驚呼聲還在冰冷的空氣中回蕩,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
“真……真沒了?”葉成的聲音帶著哭腔,幾乎要癱軟下去。
吳邪的心也沉到了穀底。他想起自己的爺爺,也是那樣,看著還好好的,說沒就沒了。他父親後來告訴他,很多老派的盜墓賊,因為早年下墓頻繁,吸入太多陰晦的“墓氣”,心肺功能受損嚴重,到了晚年,往往就是這樣看似平靜地、毫無征兆地心臟驟停。他父親當時歎著氣說,這也算是一種報應裡最舒服的死法了,沒受什麼罪。
此刻,這種“舒服”的死法卻讓活著的人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和困境。
一方麵,陳皮阿四是他們的瓢把子,是這次行動的核心和指揮。他突然死了,葉成和華和尚這兩個他的心腹頓時失去了主心骨,他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另一方麵,吳邪他們雖然是搭夥,也確實靠著陳皮阿四的經驗才順利找到這裡,但老頭子一死,唯一能指望的張起靈又不知所蹤,隻剩下胖子和潘子……靠他們兩個帶隊在這詭異莫測的雲頂天宮裡摸索,吳邪心裡實在沒底。
他下意識地看向一直安靜站在外圍的張琪琳。還好,這位身手恐怖的小祖宗還在。吳邪心裡莫名地生出一絲慶幸。雖然這位“祖奶奶”脾氣古怪,話又少得可憐,但她的實力是實打實的。
就在吳邪目光投向張琪琳的瞬間——
異變再生!
那原本毫無聲息、如同冰封般的陳皮阿四,身體忽然極其輕微地一顫!
吳邪一驚,以為是屍體僵直後的自然抽搐。
然而,下一秒!
“啪!”
一聲極其清脆的、如同枯枝折斷的聲響!陳皮阿四那隻乾枯得如同雞爪般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探出,直抓向近在咫尺的吳邪的脖子!動作快得根本不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那手指蘊含著可怕的力量,眼看就要扣住吳邪的咽喉!
吳邪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直保持警惕、仿佛對周遭一切了如指掌的張琪琳動了!她似乎早就察覺到了某種極細微的、不同於真正死亡的氣息變化。她的動作後發先至,看似隨意地一抬手,用手臂外側精準地格擋在了吳邪脖頸前!
“砰!”一聲悶響。
陳皮阿四那致命的一抓,狠狠抓在了張琪琳的手臂上!力道之大,讓張琪琳微微蹙了下眉,但她身形穩如磐石,紋絲不動。
“詐屍了!快拿黑驢蹄子來!”吳邪這才反應過來。
“胡扯什麼!”就在這時,被格擋開的陳皮阿四猛地一震,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乾澀的、仿佛破風箱拉扯的聲音,那雙一直緊閉的渾濁老眼,猛地睜了開來!
眼神先是有些茫然,隨即迅速恢複了以往的冰冷和銳利。
吳邪躲在胖子身後,卻忽然一愣:不對啊!詐屍還會說話?!
再仔細一看陳皮阿四,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但呼吸明顯恢複了,胸口有了細微的起伏,人的精神氣似乎一下子回來了!
他們幾個一臉活見鬼的表情看著陳皮阿四,完全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胖子更是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亂轉,充滿了疑惑和警惕。但這一下子,陳皮阿四好像又徹底恢複了正常,絲毫看不出剛才脈搏停止、身體冰涼的死態。
華和尚呆了半響,才猛地反應過來,又驚又喜又疑,顫聲問道:“老爺子……您……您沒事情吧?您剛才這是……?”
陳皮阿四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死”過一次甚至發動了攻擊。他莫名其妙地看了華和尚一眼,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竟然還慢悠悠地從懷裡摸出煙袋,點上了一隻煙,吸了一口,才沙啞地問道:“什麼?”
華和尚看著陳皮阿四那再正常不過的表情和語氣,也有點犯暈,支吾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陳皮阿四冷冷掃了他一眼,吐出一口煙圈,道:“放心,老頭子我沒這麼容易死。”
吳邪看著陳皮阿四的樣子和語氣,和平時那個陰沉的老狐狸無異,也不像是被什麼鬼東西借屍還魂了。他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剛才是不是這老家夥在耍我們?
陳皮阿四這麼一“複活”,所有人都處於一種懵圈的狀態。但看他現在活生生的,也不能把他怎樣。華和尚雖然心裡奇怪,但一看陳皮阿四沒事,也就暫時放下心來。於是他把剛才他們討論的關於那個冰洞可能是工匠排道的推測,又詳細地對陳皮阿四說了一遍。
陳皮阿四一邊抽煙,一邊聽著,渾濁的眼睛盯著那不斷吹出陰風的冰洞,琢磨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有點道理,似乎值得試一下。”
他們在洞口又停留了一段時間,詳細討論這個洞的可能性以及下去的方案。期間,陳皮阿四那詭異的“假死”和“複活”就像一段離奇的小插曲,他自己絕口不提,其他人也不敢多問,隻能將滿腹的疑惑壓在心裡,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這個奇怪的冰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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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圍到洞邊,開始商量具體的下洞方案。這個洞剛開始是斜著向下,角度大概在四十度左右,底下深不見底,內壁粗糙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