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後背的傷口火燒火燎地疼。黎簇趴在病床上,聽著病房外那對名義上是他父母的男女,正用他能清晰聽到的音量互相指責。
“都是你!整天忙工作!孩子變成這樣你管過嗎?”
“怪我?你怎麼不看看你自己!黎簇變成現在這樣叛逆,都是你慣的!”
“我慣的?你除了會給錢你還會乾什麼!”
黎簇把臉深深埋進枕頭裡,試圖隔絕那些比傷口更讓人難受的聲音。
後來,黎簇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吳山居的常客。有時是吳邪叫他過去,請他吃飯;有時是他自己鬼使神差地溜達過去。
那天,他剛進門,就聽到一個慈祥聲音:“小毛來了!”
一位頭發花白、氣質溫婉的老奶奶正看著他,眼神裡有探究,還有一絲……驚喜?
吳邪從裡屋竄出來,有點慌亂:“奶奶,您怎麼出來了?這是我……我朋友表侄,叫黎簇。黎簇,叫吳奶奶。”
吳奶奶卻沒理會吳邪,走上前仔細端詳著黎簇,眼神越來越柔和,她拉著黎簇的手,語氣帶著篤定,“小毛,彆聽小邪胡說。你就是他的孩子,對不對?他年輕不懂事,苦了你了……以後你受了什麼委屈,告訴奶奶,奶奶收拾他!”
黎簇:“???”
吳邪:“!!!”
吳邪差點跳起來:“奶奶!您彆瞎說!沒有的事!他真是我朋友表侄!”
吳奶奶嗔怪地瞪了吳邪一眼,又拍拍黎簇的手背,語氣認真:“孩子,小邪他……不容易。他肩上的擔子太重了,有時候做事是偏激了點,但他心是好的。你……要多幫幫他,知道嗎?”
黎簇看著老人那雙充滿期盼和真誠的眼睛,又看了看旁邊的吳邪,眼珠一轉,摟著著吳奶奶的手臂,領著她往屋裡去,一邊走一邊委屈的說:“奶奶,我給你說,爸爸他最近心情很是不好,一會陰一會晴的,他還……”黎簇偷偷的看吳邪,看到吳邪在瞪他,還假裝害怕的往吳奶奶身邊縮了縮。
吳邪看的目瞪口呆,這個家夥什麼把綠茶這一套學會了,還…還用到了自己身上。
吳奶奶看黎簇這樣瞪了吳邪一樣:“小毛啊,奶奶還在呢,不怕啊,你繼續說,一會兒奶奶收拾他。”
黎簇在吳奶奶看不到的時候偷偷的對吳邪扮鬼臉。
幾天後,某個解雨臣提供的秘密訓練場裡。
“下盤不穩!黎簇你中午沒吃飯嗎?”吳邪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沙啞,毫不客氣地點評著黎簇的格鬥姿勢。
黎簇心裡那股無名火“噌”地就冒了上來,故意一個趔趄,收勢不住,手肘“不小心”狠狠撞在吳邪的肋骨上。
“嘶——”吳邪倒抽一口冷氣,捂著肋骨瞪他,“你小子故意的吧?”
黎簇撇過頭,語氣硬邦邦的:“失誤。誰讓你站那麼近。”
旁邊的黑瞎子叼著根草看熱鬨,樂不可支:“哎呦喂,小鴨梨這是打擊報複啊!大徒弟,你這教育方式看來不太得人心啊!”
吳邪沒好氣地白了黑瞎子一眼,轉頭繼續訓黎簇:“失誤?在汪家黑課裡你也這麼失誤早就死八百回了!再來!”
黎簇不服氣地擺開架勢,嘴裡嘟囔:“說得好像你多厲害似的,還不是被人割過脖子……”
吳邪臉一黑:“嘿!你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王胖子在一旁添油加醋:“天真,你這威信不行啊!連小鴨梨都敢揭你短了!”
訓練間隙休息,黎簇看著吳邪脖子上那道依舊明顯的疤痕,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彆扭地遞過去一瓶水:“喂,喝點水。”
吳邪接過水,瞥了他一眼:“怎麼?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黎簇炸毛:“愛喝不喝!”說著就要搶回來。
吳邪手一縮,麻利地擰開瓶蓋灌了幾口,才慢悠悠地說:“在汪家,最後那場測試,你選擇把徽章給沈瓊,自己冒險去搶……做得不錯。重情義,但不是莽夫,知道權衡。”
這突如其來的肯定讓黎簇一愣,耳朵尖有點發熱,嘴上卻硬撐:“廢話,不然怎麼活著出來見你們這些……麻煩精。”
夜裡,黎簇睡不著,爬到訓練場的屋頂上吹風。沒多久,旁邊多了個人,是吳邪,遞給他一罐冰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