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據點因為黑瞎子的加入,氣氛變得更加微妙而緊張。專業的裝備帶來了便利,也帶來了更深的未知感。
就在吳邪與黑瞎子就某些工具的用法進行簡單溝通,王胖子和解雨臣整理著各自收集來的零散信息時,畫室那扇本就有些搖搖欲墜的門,再次被人不太客氣地推開了。
這次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
黎簇打頭,臉上之前被張琪琳“教育”留下的痕跡還沒完全消退,但眼神裡的桀驁卻被一種更加複雜的情緒取代——有不服,有尷尬,但更多的是一種破罐子破摔般的決絕。
他身後跟著蘇萬和楊好,蘇萬依舊是那副怯生生、推著黑框眼鏡的樣子,眼神躲閃,楊好則繃著臉,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但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這三人的組合出現,讓畫室內除了張琪琳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胖子率先皺眉,粗聲粗氣地問道:“黎簇?你們仨小子跑這兒來乾嘛?添亂啊?”
黎簇沒理會王胖子,他的目光直直地鎖定在吳邪身上,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梗著脖子開口道:“吳邪……我們……我們是來幫忙的!”
這話一出,畫室裡安靜了一瞬。
連黑瞎子都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抱起胳膊,準備看戲。
吳邪看著眼前這三個半大少年,尤其是領頭的黎簇,那張與記憶中那個被他一手拖入泥潭、遍體鱗傷的少年重合又分離的臉,心中湧起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
有對原主遭遇的共情帶來的厭煩,有對麻煩精上身的頭疼,但更多的……是一種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沉甸甸的愧疚感和保護欲。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用一種斬釘截鐵、甚至帶著點驅趕意味的語氣回絕:
“不需要。”
他的聲音冷硬,不留絲毫餘地。
黎簇像是被這冰冷的拒絕刺痛了,臉瞬間漲紅,急聲道:“我們是認真的!我們知道以前做了很多混賬事,對不起你!我們想彌補!我們可以幫你跑腿,打聽消息,乾什麼都行!”
蘇萬也小聲附和:“是,是的……吳邪哥,我們……我們想幫忙。”
楊好跟著用力點頭。
吳邪看著他們,心中那份因為另一個黎簇而產生的愧疚感更重,這讓他更加不想把這三個明顯還帶著學生氣的少年牽扯進眼前這攤渾水裡。他強迫自己硬起心腸,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不耐煩:
“彌補?用不著。好好上你們的學,過你們的日子,彆摻和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來,就是最好的彌補。”
他指了指王胖子和解雨臣:“看見沒?他們倆,一個能打能抗還有點人脈,一個腦子好使家裡有資源。你們呢?除了會打架惹事,還會什麼?帶著你們是累贅。”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黎簇的臉由紅轉青,拳頭猛地握緊,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來。
他像是被徹底激怒了,又像是委屈到了極點,猛地抬手指著王胖子和解雨臣,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尖銳和不服:
“那你為什麼接受他們?!啊?!他們都那樣對你了!你都接受了!憑什麼不能再接受我們?!我們比他們差在哪兒了?!不就是以前跟著……跟著吳悠針對過你嗎?我們現在知道錯了!想改!不行嗎?!”
他這番話如同連珠炮,帶著一種不被理解的憤懣和一種急於證明自己的渴望。
吳邪被他這話噎了一下,看著黎簇那雙因為激動而有些發紅的眼睛,腦海中卻不受控製地閃過另一個黎簇在古潼京在汪家渾身是傷卻依舊倔強的眼神……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一陣刺痛。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用更冷靜,但也更殘酷的方式讓他們知難而退:
“黎簇,你聽好了。”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我不讓你們參與,是為你們好。這件事水太深,不是你該碰的。我自己會解決,等我解決了,這裡就沒事了,你們也能回歸正常生活。這樣不好嗎?”
他幾乎是帶著一點懇求的意味,希望他們能聽懂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然而,正處於叛逆期、且一心想要“將功補過”證明自己的黎簇,根本聽不進這種“為他好”的論調。他隻覺得吳邪是在看不起他們,是在偏心!
“不好!”黎簇幾乎是吼了出來,他猛地向前一步,不管不顧地瞪著吳邪,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帶著一股混不吝的威脅意味:
“吳邪!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讓我參與,不讓我們幫忙!我就自己帶著蘇萬楊好去查!我們去查吳悠,去查地下的東西!我就不信我們查不到!”
這話如同點燃了炸藥桶的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