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心頭猛地一震,順著孩子枯瘦的手指望去——鐘樓深處,一道裂開的石碑斜插在地,仿佛被無形巨力從中劈開。
碑麵斑駁,綠鏽侵蝕大半,唯中間三字清晰如刀刻:
張宇,死於昆侖。
“……什麼?”他喉嚨發緊,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腦門。
那不是預言,是既定的事實。
係統在他意識深處低鳴,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禁忌之物的覺醒:【警告:命軌乾涉,因果反噬風險提升至87】
可張宇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猛地起身,一步踏進鐘樓腐朽的木門。
門板“哢”地一聲斷裂,灰塵與碎屑如時間殘片般簌簌落下。
樓梯歪斜,每一級都像是踩在記憶的斷層上,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某個不屬於他的“過去”。
他不管。
一步,兩步,三步……
樓梯在他腳下崩裂,可他仍在向上。
靈骸在體內狂震,那根由母親遺物凝成的“家物符線”劇烈跳動,仿佛要掙脫肉身,飛向鐘頂的某個宿命終點。
終於,頂層到了。
眼前景象讓他腳步一頓——
產房。
血色浸染的床榻,翻倒的熱水盆,牆上掛著褪色的紅布條,角落裡一隻破舊的撥浪鼓靜靜躺著。
而中央,產房鬼抱著血嬰,一遍又一遍重複著生產時的痛呼。
“啊——!”
那一聲聲慘叫,不帶情緒,卻比任何厲鬼嘶嚎更令人窒息。
她的裙底血流成河,可那血從不乾涸,也不蔓延,隻是不斷“重播”,像一卷被卡在死循環裡的錄像帶。
張宇認出來了。
這是他出生的產房。
是他母親血崩而亡的那一夜。
“你點化萬物,卻改不了自己的命。”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如霜,“你救得了千魂萬魄,卻逃不過‘出生即弑母’的業報。”
“閉嘴!”張宇怒吼,眼中血絲密布,一拳砸向牆邊那塊殘碑。
“轟!”
石屑紛飛,裂紋蔓延。
可就在塵埃落定的瞬間,碑麵浮現出一張臉——蒼白、冷汗淋漓、嘴唇微微開合。
是他母親。
“……活下去……”那聲音極輕,卻像一把刀,狠狠剜進他心臟。
“娘……”他跪了半膝,手指顫抖著伸向那虛影,可觸不到,抓不住。
那張臉隻是重複著一句話,一遍,又一遍,如同這鎮上所有人一樣,困在“死”的前一刻。
就在此時,鐘腹深處傳來一聲悶響。
“咚……”
不是鐘聲,是心跳。
一道身影緩緩自銅鐘內部浮現——半身銅鑄,皮膚如鏽鐵剝落,雙眼是兩條裂隙,流淌著暗紅色的鏽汁。
他每走一步,腳下石板便腐蝕出深坑,空氣中彌漫著鐵腥與腐朽的氣息。
鐘墟守怨。
“子時三刻,你母血崩,你破腹而出——”他的聲音像是千口破鐘同時震動,“那一刻,你已弑母。”
張宇瞳孔驟縮。
“我讓你永生重演,直到你認罪。”鐘墟守怨抬手,銅鐘輕顫,梁上一隻漆黑如墨的鴉鳥振翅飛下——終時鴉。
它啄下一粒沙,沙落於地,竟凝成兩個數字:
0030
三十分鐘。
這是倒計時,也是審判。
張宇呼吸一窒,冷汗浸透後背。
他知道,這不是普通的靈異事件,而是命運的具象化——他被釘在了“出生即罪”的時間錨點上,若不能打破循環,他將永遠困在這場死亡預演中,成為下一個“演死”的殘影。
可他不甘心。
他從包袱裡顫抖著掏出那隻壇子——黴豆腐壇。
壇身粗陋,土陶質地,底部刻著四個小字:“醃時養魂”。
這是瘋道人留給他的最後遺物,他曾以為隻是個玩笑般的信物,如今才明白——那是對抗時間的種子。
“娘搶來的命……”他低聲呢喃,指節發白,“我不還。”
壇口朝下,輕輕一傾。
灰白色的黴灰如煙灑落,飄在空中,竟詭異地懸浮不動。
緊接著,四周飄浮的銅鏽渣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紛紛向黴灰聚攏,如鐵屑遇磁。
“嗡——”
壇身微震,表麵浮現出細密裂紋,宛如血管般搏動起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生”意自壇中彌漫而出,竟讓凝固的空氣泛起微瀾。
【時糧陣——激活。】
係統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波動,仿佛連它也無法完全解析這古老的對抗機製。
張宇抬頭,望向鐘樓中央那口吞噬光陰的巨鐘,眼中最後一絲動搖被壓下。
他緩步向前,將黴豆腐壇置於鐘樓正中心,地麵鏽蝕最深之處。
然後,他閉眼,深吸一口氣,低喝:
“歸藏,引夢土入鏽!”
喜歡暴雨天,撿了個瘋道士我點化萬物請大家收藏:()暴雨天,撿了個瘋道士我點化萬物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