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瘋道人醉醺醺地搶他碗裡的餃子,罵他“小兔崽子手太慢”。
這些不是執念。
是活著的證明。
他抽出《家祀錄》殘頁,紙麵早已泛黃,邊緣焦黑,那是母親臨終前攥在手裡的遺物。
他盯著那行殘字,一字一句,怒吼而出:
“我娘的命,輪不到你們定生死!”
火焰猛地一顫。
圍巾徹底化為灰燼,可火不滅,反而越燃越旺,順著“破障硯台”蔓延,竟在灶台之上勾勒出一座虛幻的灶神像——三足兩耳,爐火通明,香火繚繞。
整間老屋,仿佛瞬間回到了十年前。
就在這時,煙囪口微微一震。
一道微弱的光,從縫隙中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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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暴漲的刹那,整個山村仿佛被從沉睡中撕醒。
百道光鏈自煙囪噴薄而出,如龍騰九霄,在漆黑雪夜裡劃出灼目的軌跡。
那“張”字懸於天穹,不是符籙,不是陣法,而是千萬縷人間煙火凝成的執念之印——灶火、飯香、低語、笑顏,全被這一簇心火點燃,化作鎮壓幽冥的天碑!
地底轟鳴如雷,通冥井的裂紋寸寸崩開,蒼白手臂破土而出,密密麻麻,像一片死寂的森林。
它們不再抓撓,不再嘶吼,隻是齊齊抬起,朝著那團橙黃火焰,發出近乎嗚咽的哀鳴:“……飯……家……娘……”
張宇雙膝顫抖,卻挺直脊梁,眼中血絲密布,心火順著血脈倒灌光鏈,直衝地底。
每一分靈力的輸出都像在割他的骨、燒他的魂,可他咬牙撐著,牙齦滲血,喉嚨裡滾出野獸般的低吼。
就在心火觸及地底最深處的瞬間——
識海炸裂!
一幕畫麵強行烙入腦海:幽暗深淵中央,一座由千具屍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石磨緩緩旋轉,森白骨片交疊成輪盤,每一圈轉動,都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而在磨心中央,一道熟悉的身影被鐵鏈貫穿四肢,懸於空中——是母親!
她閉著眼,臉色灰敗,胸口卻還微微起伏,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吊著最後一口氣。
頭頂懸著一卷玉簡,刻著殘缺的“歸元咒”三字——正是他從符塚帶回、藏在懷中多日的那卷!
更讓張宇渾身發寒的是,石磨轉動的根源,竟是腳下這片土地——百戶人家的門檻下,皆埋著一枚血符,紋路與他曾在祖祠暗格發現的“替命符”一模一樣。
那是村民們每年祭灶時親手供上的“平安符”,原來從那時起,他們的陽壽便已被悄然吞噬,化作驅動石磨的燃料!
“你們……用全村人的命,養一口井?!”他嘶聲怒吼,聲音撕裂風雪。
就在此時——
“嘩啦!”
屋頂瓦片炸裂,月光傾瀉而下,一道枯瘦身影踏空而落,灰袍獵獵,手持一柄青光流轉的符刀,刀尖直指張宇心口。
瘋道人!
他臉色鐵青,眼中罕見地浮現出驚怒與……一絲難以察覺的痛楚。
“住手!”他厲喝,“你這是在撕封印!一旦石磨停轉,陰氣倒灌陽間,萬鬼開陰,你救不了任何人!”
張宇冷笑,嘴角溢血,卻笑得癲狂:“封印?我娘被鎖在屍山血海裡當祭品,這也叫封印?!你們守的不是人間,是謊言!”
話音未落,那團殘火猛然卷出,如靈蛇般纏上瘋道人手腕——
火焰中,隱約浮現一枚褪色的桃木符,背麵刻著兩個小字:“守契”。
那是當年瘋道人親手交給張母的信物,說:“你護他三年,我保你兒一世。”
老人瞳孔驟縮,符刀微微一顫。
那一瞬,他仿佛看見了二十年前的雨夜——女人抱著繈褓中的嬰兒跪在山門前,渾身濕透,卻死死護在胸前,嘶聲喊:“求您,讓他活著!彆的……我不問!”
他點了頭。
可他沒說,這一生,會是用她的命來換。
“……你娘,也信過我。”他聲音沙啞,幾不可聞。
可張宇已不再聽。
他掄起“破障硯台”——那塊曾砸過黃皮子、鎮過筆仙、驅過水鬼的板磚,如今裹著心火與百家燈火的意誌,狠狠砸向空中那座石磨虛影!
“給——我——破!”
磚火相撞,天地失聲。
時間仿佛凝固。
下一瞬,係統冰冷而興奮的低語在識海炸響:
【第一道封印,已裂。】
地底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一聲,又一聲,如同遠古巨獸蘇醒的骨骼摩擦,震得大地簌簌發抖。
老宅地基開始龜裂,灶台塌陷,井口如巨口般擴張,寒氣衝天。
而在那深淵之下,一股無法言喻的古老氣息,緩緩升起——
屍骨拚接的巨磨,正一寸寸浮出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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