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磚裂開的犁痕圖騰尚未消散,整座地窟如遭天雷轟擊!
“啪!啪啪啪——!”
四麵高台上,三十六盞懸於半空的血燈齊齊熄滅,漆黑如墨的火焰在熄滅前猛地一縮,仿佛被無形之手掐斷了命脈。
刹那間,整個龍脊鬥場陷入死寂,唯有地底那聲悠長低沉的“哞——”仍在回蕩,像是遠古耕牛的歎息,又似大地深處傳來的悲鳴。
緊接著,三道黑影破空而下!
他們身披玄色獵袍,肩繡血紋龍鱗,腰間纏繞著泛著幽光的拘靈鎖鏈,落地時竟無半點聲響,如同鬼魅踏風而至。
為首一人麵覆青銅麵具,雙目赤紅,手中鎖鏈一抖,便如毒蛇吐信,直取張宇心口。
“螻蟻也配染指龍脈?”
聲音沙啞如砂紙磨骨,帶著濃烈的殺意,“化勁真血,歸獵血衛!你這竊取地氣的逆種,今日剜筋剔脈,以正血統!”
阿黃低吼一聲,渾身黃毛炸起,前爪死死扒住地麵,喉嚨裡滾出野獸般的咆哮。
它雖不通道法,但天生靈覺敏銳,早已嗅到這三人身上那股扭曲的腥氣——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被強行淬煉過的“偽血戰士”。
符靈·青痕的身影一閃,化作一道殘破符紙,輕輕貼在張宇後背。
她的聲音如風拂竹葉,輕柔卻清晰:“他們修的是‘血脈通神’,靠純血激發潛能,越‘正統’越強。可你……以凡人之軀喚醒地靈,是他們眼中的‘逆種’,是褻瀆祖製的異端。”
張宇沒說話。
他低頭看著手中那滴仍在跳動的金紅色血液,滾燙如火,脈動如心跳,與自己體內血脈共振,仿佛兩股同源之流終於相認。
他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手,枯瘦卻用力地攥著他,嘴唇翕動,卻沒留下一句話。
原來,她想說的,都在血裡。
“哥……”小禾死死抓著他衣角,聲音發顫,“血……還在動,字……變了……”
張宇瞳孔一縮。
那滴血表麵,竟浮現出新的血紋——不再是“大伯在等你回家”,而是三個扭曲古篆:勿信血統。
他心頭一震。
來不及細想,三道鎖鏈已至!
“小禾!”他猛地將血滴塞入妹妹手中,低喝,“捂熱,彆讓它冷了!一滴都不能失!”
話音未落,他已俯身,雙手緊握仍插在地縫中的“耕龍犁”。
鋤頭柄上的烙印灼熱發燙,仿佛與地底那聲“哞”遙相呼應。
他閉眼,心火自丹田燃起,順著經脈直衝掌心——
心火燃契,逆契令啟!
犁尖輕顫,泛起一層微弱青光。
他沒有後退,也沒有迎敵,而是緩緩俯身,以犁尖在地麵劃出一道熟悉的紋路——
回字紋。
一橫、一豎、再一勾,三進三出,層層疊疊,如同春耕時父親教他的“回壟法”。
那是為了保墒防旱,讓雨水不流失,莊稼長得穩。
村裡人說,這是“養地”的法子。
可此刻,這最樸實的農耕智慧,卻引動了天地異變。
係統在他腦海中微震,聲音前所未有的肅然:
【檢測到傳統耕作儀式複現,激活地靈共鳴協議……綁定對象:地脈殘魂。
權限提升——‘耕者為親,地脈為仆’】
刹那間!
那些尚未消散的犁痕綠光猛然暴漲!
如同蘇醒的藤蔓,順著地磚裂縫瘋狂遊走,瞬間纏上三名獵血衛的腳踝。
他們臉色驟變,體內氣血竟如遭禁錮,經脈中的血流仿佛被泥沼拖住,四肢沉重如墜千鈞。
“怎麼回事?!我的血……不聽使喚了!”
“不可能!我乃純血武士,怎會受地氣壓製!”
“這……這是什麼邪術?!”
張宇睜眼,眸中燃著幽青火光。
他一步步向前,耕龍犁橫拖於地,犁尖所過之處,綠痕如活蛇蜿蜒,地氣翻湧,仿佛整座地窟都在呼吸。
就在此時,血秤姬突然跪倒在地!
她雙耳滲血,人骨鈴瘋狂震響,發出刺耳的哀鳴。
她雙手死死捂住耳朵,卻擋不住那來自血脈深處的哭嚎。
“血……在哭……全在哭!”她嘶聲尖叫,眼淚混著血水滑落,“他們的血……不是純的!三代以內……都摻了妖脈!全是假的!”
全場嘩然!
獵血衛,向來以“純血通神”自居,是玄門血統至上的象征。
可如今,地脈靈識透過犁痕直視血脈真相,謊言如紙般撕裂。
兩名獵血衛臉色煞白,下意識後退一步,唯有第三人怒吼一聲,不顧一切撲向張宇,鎖鏈如鞭,直抽其麵門!
張宇不閃不避。
他抬犁,橫掃。
犁鋒掠過那人小腿,沒有斷骨,沒有濺血——
一株嫩綠新芽破皮而出,迅速抽枝展葉,藤蔓如蛇纏繞而上,竟將那人活生生“種”進了地縫之中!
他的身體被藤蔓裹住,釘死在牆,臉上驚駭未散,卻已無法動彈。
不是殺,是“種”。
就像農民把種子埋進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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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是人……”他嘶吼,聲音顫抖,“你是……地母的子!”
張宇喘著粗氣,掌心已被犁柄磨出血泡,心火幾近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