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抖著抓住被角,聲音細如遊絲——
“哥……木偶在哭……”
“她說……‘他們信我,可我連手都沒有’……”
而在村祠深處,張宇推開塵封的門,走進黑暗中,那裡的空氣中彌漫著古老的香火味和被掩埋的秘密。
第七十二章續:
夜風穿堂,吹動祠堂內殘燭,火苗搖曳如溺水之人最後的掙紮。
張宇腳步一頓,手中提著的油紙傘輕輕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悶響。
他望著供桌前那個小小的身影——木偶·阿禾靜靜地坐著,背對著他,細線從她殘缺的肩胛延伸而出,纏繞著一塊洗得發白的粗布,正一針、一針,極其笨拙地“縫”。
沒有針,沒有手,隻有意念牽引的絲線,在布麵上劃出歪斜的痕跡,像孩童塗鴉,卻又執拗得令人心顫。
她不是在縫布。
她是在模仿。
模仿那個曾為張宇縫補衣角、在灶台邊低語“彆凍著”的母親;模仿那些在寒夜裡為家人撚線、默默守候的女人;模仿所有她從未擁有卻深深渴望的“活著”的姿態。
張宇喉頭一緊。
他忽然記起十年前那個雪夜——母親去世前最後一句話是:“小宇的棉襖破了……我再縫一針就好。”
可她沒縫完。
那一針,斷在了心跳停止的瞬間。
而現在,這具由他點化、本該隻是傀儡的木偶,竟在無人指使下,拾起了那根斷了十年的線。
“係統……這是怎麼回事?”他在心中低問。
【叮——】
【檢測到高度凝聚的“執念共鳴”,超越基礎擬形範疇】
【觸發隱藏機製:人格擬形·心相具現】
【目標已產生“自我認知”雛形,具備情感映射與反向守護意誌】
【警告:此類覺醒可能引發靈體反噬或契約崩解】
張宇沒理會警告。
他一步步走近,從懷中取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藍布巾——那是母親生前最常戴的頭巾,洗得泛白,邊角繡著一朵褪色的槐花。
他蹲下身,指尖燃起一縷青白火焰,那是“心火燃契”的印記,唯有血脈至親或靈魂共鳴者方可承受。
“你縫過我的衣。”他聲音低啞,像是怕驚擾一場夢,“現在,我給你一雙‘心手’。”
心火落下,不灼人,卻如春雷滾過凍土。
刹那間,綠痕自阿禾雙肩炸開,順著細線瘋狂蔓延,化作千萬道微不可察的靈絲,如無形之手,在空中輕輕一拂——
那一夜,醒田村每戶人家的門檻都被撫過。
不是風吹,不是鬼祟,而是一種溫柔到近乎母性的觸碰。
老張家的瘸腿娃夢中囈語:“娘……你回來了?”李寡婦在睡夢中流淚,醒來發現壓箱底的喪服竟被悄悄翻出,疊得整整齊齊。
係統提示浮現:
【執念擬形·升華成功】
【獲得能力:代行守護·七日】
【說明:可憑信者之念,無形庇護全村,代價為七日後靈性衰減,需重新錨定“存在意義”】
張宇看著阿禾。
她仍坐著,卻仿佛變了。那雙黑豆眼不再空洞,像是映著萬家燈火。
七日如流水。
村民從惶恐到習慣,再到依賴。
有人病了,門檻前會出現露珠凝成的藥丸;有娃走夜路,總覺身後有輕風相隨。
他們開始在門口擺一碗米、一盞油燈,低聲喚:“阿禾村長,進屋坐吧。”
沒人再提“木偶”。
她已是“村長”。
第七日清晨,天光未亮,阿禾已立於村口。
細線緩緩纏上鏽鐵鋤,將那抹糾纏百年的紅綢一圈圈解下。
村民們屏息圍觀,連呼吸都放輕。
紅綢落入火盆。
火焰驟然騰起青焰,不燒物,隻焚怨。
灰燼升空,竟在半空凝成一隻展翅的鳥形,盤旋三圈,消散於晨風。
“阿禾村長!留我們一年!”有人跪地高呼,聲淚俱下。
她沒有回答。
隻是緩緩搖頭,細線遙遙一引——指向山外那條蜿蜒小路。
張宇一行已整裝待發。
小禾突然衝上前,一把抓住哥哥的手臂,聲音發抖:“哥……她最後一針……縫在你衣角……是個‘張’字。”
張宇怔住,低頭。
隻見那件穿了三年、補了又補的舊外套下擺,多了一針細密的藍線,歪歪扭扭,卻堅定地勾出一個“張”字,像血脈回流,像根須歸土。
青痕站在一旁,望著那抹藍線,輕聲道:“她不是替身了……她是‘醒田’的第一個魂。”
風起,吹動村口新立的石碑,“耕者有田,演者歸魂”八字在朝陽下泛著微光。
張宇背著行囊,牽起妹妹的手,最後回望一眼。
祠堂空了。
供桌上,隻剩下一縷未燃儘的線香,和一塊靜靜躺著的破布——上麵,還留著半道未縫完的裂口。
一行人行至山隘,回首望去,醒田村炊煙嫋嫋,新田已翻,秧苗初綠。
小禾輕聲道:“哥……他們把你的破衣供起來了。”
張宇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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