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的臉,竟與張宇有七分相似。
隻是眼神,冷得像萬年寒淵。
他俯視著井底的身影,低笑出聲——井口之上,那人皮麵具片片剝落,如枯葉墜地。
那張臉在風雪中漸漸清晰——眉骨高聳,鼻梁挺直,唇線薄而冷,竟與張宇有七分相似,隻是那雙眼睛,像封凍千年的寒潭,沒有一絲活氣。
“你……是誰?”張宇聲音低啞,指尖攥緊板磚,指節泛白。
“我是你本該死去的‘長子’。”那人緩緩抬手,黑袍獵獵,袖中滑出一束暗紅香枝,“玉清以‘寫魂血’塑我形、借地脈養我神,等的就是今日——你點燃心火,我完成獻祭。我才是真正的守墓人!”
話音未落,他袖袍一振,三十六根香釘破空而出,釘入井壁,每根釘尖都滲出腥臭黑血。
香霧騰起,扭曲成一個熟悉的身影——長發披散,雙手被鐵鏈貫穿,正是張宇記憶中井底的母親虛影!
“小宇……下來……娘在這兒等你……”虛影緩緩伸出手,聲音溫柔似水,卻帶著令人魂顫的陰煞之氣。
張宇渾身一震,腳步竟不由自主前移半步。
小折尖叫:“彆聽!那是香煞幻形!不是你娘!”
可那聲音……太像了。
像冬夜灶火旁的呢喃,像病中咳嗽著還堅持為他蓋被的手。
就在他心神動搖的刹那,腰間圍巾最後一縷灰燼驟然升溫!
——不是外力,是來自他體內那道剛烙下的符印在共鳴!
“我娘教我的……”他猛地抬頭,眼中金火炸燃,聲音撕裂陰風,“是拉人上來,不是拖人下去!”
他將手中燃燒的圍巾殘燼狠狠擲出!
淡金火焰如逆流之河,直撲母親虛影。
香煞嘶吼,霧體扭曲,那溫柔麵容瞬間崩裂,露出內裡腐爛的鬼麵獠牙。
可火焰不退,反而愈燃愈烈,將整道虛影裹入其中。
“不——!”獻祭郎怒吼,雙手結印欲召香魂反撲,可就在這時——
井底一聲清脆的“哢”響,仿佛千年鐵鏈終斷一節!
骨童猛然跪地,口吐血沫,手中族譜殘頁已被咬碎吞下。
他雙眼流出血淚,喉嚨裡擠出沙啞卻莊重的低語:“第七代……真子……歸位。”
整口香骨井劇烈震顫,地脈深處傳來一聲悠遠歎息,不再淒厲,不再怨恨,反而如春泥化雪,溫柔得讓人心碎:
“……去吧……娘在土裡……看著你。”
張宇跪在井底,淚如雨下。
可他沒有時間悲傷。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
【“血脈承罪”第二重完成——“念土歸心”】
【解鎖能力:土脈感知可聽地龍低語,辨山川靈機)】
【警告:昆侖墟鐘室,已開始倒轉。
倒計時:715943……】
他緩緩起身,臉上淚痕未乾,眼神卻已如刀出鞘。
低頭看向手中板磚,粗糙的表麵竟浮現出一道淡淡的手印——女人的手,指節粗糲,掌心有繭,正是娘常年洗衣做飯留下的痕跡。
那手印微微發燙,仿佛在回應他的心跳。
阿黃低吼著蹭到他腿邊,小折收攏紙燈,青痕凝望著井壁上那些血字,輕聲道:“她用命刻下的,不是詛咒,是護符。”
張宇最後望了一眼井底那片曾困住母親靈魂的漆黑地縫,轉身,一步步踏出香骨井。
風雪已歇,山村靜得詭異。
他背著從井底帶出的父親那根舊犁柄,一步步走向祖祠。
犁柄沉甸甸的,像是壓著兩代人的命。
可當他推開祖祠大門時,瞳孔驟縮——
香案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由扭曲香骨堆砌而成的祭壇,九盞幽綠魂燈靜靜燃燒,燈焰搖曳,每一盞上都浮現出一個名字。
張氏一代祖·張守仁
二代·張承武
三代·張延宗
九代·張明遠
九代先祖,儘數在列。
而角落裡,蜷縮著一個佝僂身影,白發如雪,手中緊攥一炷斷香——正是村中守祠多年的香婆子。
她抬頭望來,渾濁的眼中,竟閃過一絲……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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