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一翻,土一蓋,來年照樣長莊稼。”風雪停了。
不是被阻斷,而是——被吞了。
昆侖墟的天穹裂開一道細縫,仿佛有誰用指尖劃破了夜幕。
那道縫隙裡沒有星光,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暗金,像熔化的佛經流淌在虛空之中。
祭壇崩塌的餘音尚未散儘,碎石如骨灰般飄落,可中央那塊漆黑牌位卻紋絲未動,反而愈發溫潤,如同被春雨浸透的黑土,孕育著不可言說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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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宇盤膝而坐,血仍從腕間滴落,一滴、一滴,滲入牌位裂縫。
那不是普通的血,是“活人血”——每年清明,母親都會用銀針刺破指尖,輕輕一點,落在祠堂牌位前的香爐邊緣。
她不說緣由,隻是堅持。
如今他才懂,那是凡人對亡者最執拗的挽留,是俗世煙火對陰冥法則最溫柔的反叛。
血光順著耕魂脈絡倒灌而下,直通地底黃泉門隙。
原本翻湧的黑氣像是遭遇天敵,發出淒厲尖嘯,竟如潮水般退縮。
七根骨柱劇烈震顫,上麵鐫刻的曆代守墓人之名,一個個剝落、碎裂、化為飛灰。
那些曾被尊為“天命之人”的名字,此刻連殘魂都未留下,仿佛從未存在過。
【警告:檢測到‘繼承序列’徹底斷裂。】
【‘靈骸·歸藏’進入不可逆重構狀態……】
【第三階段解鎖——可收納‘輪回殘念’。】
係統的聲音已不再冰冷,反而透出一絲近乎敬畏的波動。
張宇卻笑了。
他輕輕將母親親手縫製的布鞋擺在牌位前方,鞋麵已磨破,針腳歪斜,卻乾淨得像是剛洗曬過。
他又取下頭上那頂破草帽,放在頭頂——那是父親在暴雨天背他上學時戴的,帽簷漏雨,卻從未讓一滴打在他身上。
最後,他披上棺語者那件滿是補丁的破道袍,袖口還掛著半截發黑的符紙。
三物圍牌,三念歸心。
他閉上眼,低聲哼起那首走調的兒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聲音沙啞,卻堅定,像犁鏵推開凍土的第一聲悶響。
刹那間,靈骸空間轟然擴張!
原本隻是藏於識海的一方小田,此刻竟如活物般延展,根須紮入虛空,脈絡貫穿陰陽。
牌位穩穩落入“田壟”中央,金邊小花瞬間綻放成一片花海,每一朵都輕顫著哼唱童謠,歌聲交織,竟形成一道奇異的聲波屏障,將整個昆侖墟深處的陰煞之氣儘數隔絕。
歸藏蛇盤繞其上,吞食殘餘黑氣,蛇鱗逐漸泛出青銅色澤,隱約有龍吟在骨中回蕩。
九骨哭棺鴉的魂釘懸浮半空,組成北鬥之形,鎮壓四方心魔。
而棺語者的意識,雖已虛弱至近乎消散,卻仍死死咬住一句話:“快走……它要醒了……第一百零九個我……就是輪回本身!”
張宇沒有動。
他睜開眼,眸光清澈如井水,倒映著頭頂那片即將崩裂的玄冰穹頂。
“你說我是繼承者?”他輕聲說,像是自語,又像是回應那無形的宿命,“可我爹說了,地裡長蟲,不燒田,隻除根。”
他緩緩抬手,指尖劃過胸口——靈骸之心劇烈跳動,仿佛有第三顆心臟在體內蘇醒。
一道前所未有的聲音,穿透係統與棺語者的雜音,清晰響起:
“第一百零九個我……已踏出最後一步。”
這不是係統提示,也不是師父殘念。
這是——另一個“他”。
來自輪回儘頭的腳步聲。
張宇嘴角微揚,望向遠方虛空。
在那裡,一盞古燈懸於風雪之上,燈焰幽藍,千年不滅——那是守墓人祖燈,也是所有傳承的起點與終點。
“師父,”他低聲說,聲音輕得像風吹麥浪,“這回,咱們一起……收田。”
話音落下,天地驟靜。
連風都忘了呼吸。
下一瞬,祖燈忽地一顫,燈焰猛然拉長,竟如利劍刺破蒼穹!
一道裂痕自燈下蔓延而出,像是大地睜開了眼睛。
黑霧從裂縫中翻湧而出,濃稠如墨,卻又帶著奇異的香氣——那是香火與屍腐混合的味道,是信仰與死亡交織的呼吸。
青銅門,緩緩開啟。
門軸轉動的聲音極輕,卻讓整個昆侖墟的根基都在戰栗。
門後走出一人。
白衣勝雪,玉拂輕執,麵容慈悲如佛,眼底卻無半分溫度。
他一步踏出,風雪自動避退,仿佛天地都在為他讓路。
他望著祭壇中央那朵仍在哼唱童謠的小花,輕輕歎了口氣:
“孩子,你種錯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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