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歲…穿舊裙。”陸離低聲重複,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道袍心口那粗糙的“補丁”,似乎在汲取一絲靈感或力量。
他抬眼,目光掃過神色各異但都充滿希冀與恐懼的三人。
就在這時,剛才避開的親戚們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頭。
玲玲奶奶抱著剛喝了點米湯、精神稍好但仍虛弱無比的玲玲,其他親戚也簇擁著,眼神裡充滿了對“活神仙”的敬畏和對玲玲狀況的擔憂。
“大師…”玲玲奶奶聲音發顫,帶著真誠的懇求:“玲玲她真的還能痊愈嗎?您還要什麼?我們一定辦到。”
“是啊大師!”一個中年女親戚立刻接口,滿臉熱切:“您剛才那通天的本事我們都看見了!玲玲能醒過來,全靠您啊!您看…您能不能給我們家也看看?或者賜幾道符?保個家宅平安也好啊!”
她的話立刻引起了其他親戚的共鳴。
“對對對!大師,求您賜符!”
“多少錢都行!求大師開恩!”
“給我們也留個護身符吧大師!”
七嘴八舌的懇求瞬間湧來,客廳裡充滿了對“神力”的渴望。
他們親眼目睹了玲玲“起死回生”,此刻陸離在他們眼中就是行走的得道高人,隨便漏點“仙恩”都是無價之寶。
陸離原本凝神思索嬰靈線索的眉頭,在聽到“符”和“錢”這兩個字眼時,幾不可察地挑了挑。
過度消耗帶來的蒼白臉色似乎都褪去了一絲,被一種職業性的、內斂的精光取代。
他挺直了原本微靠在牆上的身體,那件破爛道袍仿佛也隨著主人的氣場變化而多了幾分“高人”的飄然。
他輕咳一聲,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親戚們的喧嚷,帶著一種經過專業訓練的、令人信服的沉穩:
“諸位居士,稍安勿躁。”
瞬間,客廳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陸離瞬間進入‘工作狀態’。
故作高深的目光先落在抱著玲玲的奶奶身上,語氣緩和但不容置疑:“玲玲小居士魂魄初定,然病根未除,邪祟未淨,仍需靜養,不宜驚擾。諸位關切之情貧道心領,但此刻,當以玲玲安泰為要。”
這話既是事實,也成功地將親戚們高漲的“求符”熱情暫時壓了下去,讓他們意識到玲玲還沒真正脫離危險。
眾人連忙點頭稱是,不敢再大聲喧嘩。
接著,陸離轉向陳薇和林國棟,灰瞳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生意人”的銅臭,但語氣依舊保持著得道高人的淡然:
“陳居士方才所言夢境,乃是關鍵線索。那未出世之嬰靈,滯留人間,怨念纏繞,化形侵擾,方是玲玲此番劫難的根源。此非尋常醫藥可解,亦非普通符籙可鎮。”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讓“根源”、“怨念”、“侵擾”這些詞在對方心中沉澱出足夠的恐懼和重視。
看到陳薇和林國棟臉色更加蒼白,眼中恐懼加深,陸離知道火候到了。
“眼下玲玲小居士魂魄雖被貧道強行歸位,生機初顯,然其體內陰煞病氣盤踞,與那嬰靈怨念相連,猶如附骨之疽,隨時可能反撲。”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警示:“當務之急,需雙管齊下。”
他伸出兩根手指,動作從容不迫:
“其一,貧道需即刻探查此地,尤其是陳居士日常起居及玲玲臥榻之所,尋覓那嬰靈依附之物或殘留之怨氣節點,方能尋其根本,設法化解。”
“其二。”他目光掃過陳薇和林國棟,又若有似無地掠過旁邊一臉信服的陳澤:
“玲玲小居士魂魄虛弱,極易再受侵襲。貧道可耗費精元,現場繪製幾道‘安魂定魄符’與‘驅邪護身符’,暫貼於玲玲床頭心口,一則可穩固其魂,隔絕外邪侵擾,二則可削弱其體內病氣,延緩侵蝕,為化解根源爭取時日。”
陸離說起老周和老錢教他背過的術語來,什麼高深就用什麼。
“現場繪製”、“耗費精元”這幾個詞被他咬得清晰而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