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月關掉電腦屏幕,揉了揉酸澀的太陽穴。
辦公室早已空無一人,電腦上右下角的時間停留了22點22分。
中元節?這個概念在她被kpi壓得喘不過氣的腦子裡,隻留下一絲模糊的忌諱。
她隻想快點回家,泡個熱水澡,忘掉這該死的加班。
她挎著包,高跟鞋敲打著寂靜的街道,聲音在空曠裡傳得很遠。
她路過上下班都要經過的公園。
白天這裡綠樹成蔭,是附近白領午休的好去處,可此刻深夜,樹影婆娑,路燈稀疏,投下大塊大塊扭曲跳動的陰影,空氣裡彌漫著一種過於沉靜的涼意。
耳機裡原本放著的輕快音樂,突然爆出一陣刺耳的、如同指甲刮過黑板的尖銳噪音!
於月嚇得一把扯掉耳機,心臟狂跳。四周安靜得可怕,連剛才隱約能聽到的遠處車流聲都消失了。
‘錯覺,一定是加班太累了…’她自我安慰著,加快腳步。
剛才還能聽到遠處馬路的車流聲,此刻卻像被一層厚厚的玻璃罩子隔開,隻剩下她自己越來越響的心跳和鞋跟敲地的回聲。
那回聲…似乎有點太多了?
於月的心就莫名地揪緊了。
她猛地停下腳步,回聲卻沒有立刻停止,反而在空寂中又蕩了幾下,像是黑暗裡有東西在學她走路。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來。
於月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起來。
她記得很清楚,穿過這個圓形小廣場,再走幾十米就是公園的另一個出口。
幾分鐘後,她再次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中央立著抽象雕塑的圓形小廣場。
不可能!
她明明是一直往前走的!
冷汗瞬間浸濕了於月的後背。
她強迫自己冷靜,換了個方向,沿著鵝卵石小徑疾走。
兩旁的觀賞草叢在昏暗光線下像一座座無形的墳頭,四周的空氣也越來越冷。
又過了幾分鐘,當那個該死的、扭曲的抽象雕塑再次出現在她正前方時,於月徹底崩潰了。
鬼打牆!
反應過來之後的恐懼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顫抖、哆嗦地掏出手機,想要求救,屏幕卻一片漆黑,無論怎麼按電源鍵都毫無反應,仿佛成了一塊冰冷的磚頭。
絕望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嗚…嗚嗚…”壓抑的、像是女人在極度痛苦中發出的嗚咽聲,毫無征兆地從她左側的樹叢裡飄了出來,忽遠忽近。
於月嚇得魂飛魄散,尖叫卡在喉嚨裡,雙腿發軟,踉蹌著後退。
“啪嗒。”
一滴冰冷的液體滴在她的額頭上。她顫抖著抹了一把,借著遠處微弱的月光一看。
深紅!粘稠!帶著濃重的腥氣!
是血!
她驚恐地抬頭,瞳孔驟然收縮!
頭頂濃密的梧桐樹冠上,影影綽綽地倒吊著十幾具穿著現代服飾的“人”!
他們身體扭曲,臉色青白,空洞的眼睛齊刷刷地向下盯著她!
更多的血珠正從他們身上滴落!
“啊!!!”於月終於發出了淒厲的尖叫,轉身沒命地狂奔!
什麼方向,什麼出口,全都不重要了!
她隻想逃離這個鬼地方!
腳下柔軟的草坪突然變得泥濘粘腳。
她低頭一看,哪裡還有什麼草坪?
她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一片散發著惡臭的、猩紅的爛肉堆裡!
無數隻青灰色的、腫脹潰爛的手,正從血汙中伸出,瘋狂地抓撓著她的腳踝和小腿!
冰冷的觸感和刺骨的寒意幾乎讓她當場昏厥。
“滾開!滾開啊!”她哭喊著,拚命踢打,深陷在血泥幻象中,掙紮著往前撲。
就在這時,前方濃鬱到幾乎凝成實質的黑暗,如同變質黴菌一樣蠕動起來。
一個扭曲的身影,緩緩從中“擠”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