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弋遠站在原地,渾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恐怖戾氣,那醉態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暴怒和深入骨髓的痛楚,他雙眼赤紅,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死死盯著江念,聲音嘶啞道:
“小兔崽子!老子兒子都死了,死了!你他媽問來作甚?!揭老子傷疤?!找死嗎——”
狂暴的刀意不受控製地彌漫開來,周圍地麵的碎石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
林晚螢在車上驚呼一聲,下意識握緊了劍柄。
冥蠍空洞的眼神轉向蕭弋遠,身體微微繃緊。
江念掙紮著爬起來,抹掉嘴角的血跡,眼神卻沒有絲毫退縮,反而帶著一種近乎執拗的堅定,他知道,師傅應該不會...的吧?
“師傅息怒,弟子絕無此意!弟子隻是想確認一件事!”
他迎著蕭弋遠那足以撕裂靈魂的凶戾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您的兒子,是不是叫……蕭雲深?”
蕭雲深三個字如同驚雷,狠狠劈在蕭弋遠狂暴的心神之上。
他周身彌漫的恐怖刀意和暴戾氣息驟然一滯,赤紅的雙眼猛地瞪圓,瞳孔劇烈收縮,那瘋狂的神色凝固在臉上,隨即被一種極致的震驚、難以置信和……深沉的哀傷所取代。
“你……你說什麼?”
蕭弋遠的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雲深……你……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江念心中最後一絲疑慮煙消雲散。
他忍著臉上的劇痛,快速將墟淵城災難爆發時,蕭雲深如何為了斷後,用一招寂滅一切的劍法無往生與高階異獸牛魔同歸於儘,自己如何在暴雨中為他壘起簡陋石塚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他著重描述了那一招的氣息,與他所學的閻魔刀訣核心無往生何其相似。
蕭弋遠踉蹌著後退一步,手中的酒葫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殘餘的酒液汩汩流出,滲入焦土。
他高大的身軀佝僂下來,鬥笠下的臉龐被陰影籠罩,隻有肩膀在微微顫抖。過了許久,他才發出一聲如同受傷孤狼般的低沉嗚咽,充滿了無儘的悔恨和蒼涼。
“……死了……真的死了……”
他喃喃自語,聲音破碎不堪。
“原來…他在這裡…原來他……也學了無往生……”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江念,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求證:“他…走得……像個英雄嗎?”
江念重重點頭,眼神肅穆:“他擋在我們前麵,用命換來了其他人撤退的生路。他做到了他想做的,他……是個英雄!”
“英雄…嗬嗬…英雄……”
蕭弋遠慘笑著,淚水混合著臉上的汙垢滑落。
“他從小就想要當英雄...當狗屁的英雄!老子寧願他做個貪生怕死的廢物!隻要他活著!活著啊……”
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將他淹沒,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神境刀客,此刻在兒子的死亡消息麵前,脆弱得如同一個失去一切的孩子。
過了好一會兒,蕭弋遠才勉強平複了一些。
他撿起地上的酒葫蘆,狠狠灌了幾口,辛辣的液體似乎暫時麻痹了那蝕骨的痛。
他看向江念,眼神複雜無比:“帶…帶我去看看他…看看那個傻小子……最後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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