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的鑰匙扣還在我掌心,邊緣硌著皮膚,有點發燙。他剛走,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儘頭,我撐著床沿坐起來,輸液管還在滴,但手背上紮著的針頭已經被我悄悄拔掉了。
我換下病號服,把那件他送來的外套披上,拉鏈卡在中間,怎麼也拉不上去。最後是咬著牙用沒輸液的那隻手硬扯上去的,動作笨拙得像是第一次穿衣服。
我想見他。
不是等他提著藥袋出現,不是等他把退燒貼貼在我額頭上,而是我要去找他。我攥緊鑰匙扣,走出病房,陽光刺得眼睛發酸。
櫻花開了。
整條路像是被粉白色的雪蓋住,風一吹,花瓣就往下落。我沿著小徑往圖書館後麵走,那裡有棵老樹,聽說是他常去的地方。越靠近,心跳越沉,像踩在鬆軟的土上,每一步都陷得更深。
然後我看見了他。
他背對著我,站在樹下,單膝跪地,手裡托著一個深藍色的小盒子。風把他的袖口吹起,露出手腕內側那道舊傷疤。他低頭看著盒子,嘴唇微動,像是在念什麼。
我停住。
他忽然站起來,從口袋裡掏出個筆記本,翻了幾頁,又皺眉劃掉一行字。陽光穿過花枝落在紙上,我看得清楚——“第八版求婚詞”。
我呼吸一緊。
手機在兜裡震動,屏幕亮起,係統提示浮現在視野中央:「主動求婚需心跳過速)」。
我盯著那行字,手指不自覺地掐進掌心。鑰匙扣的棱角陷進皮肉裡,疼得清醒。這不是任務發布第一次,但這是第一次,目標是他。
他蹲下身,把戒指盒放進外套內袋,筆記本卻掉在了地上。風一吹,紙頁翻動,一張夾在裡麵的文件滑了出來。
我認得那標題。
“dna鑒定報告”。
日期是2015年9月17日,樣本類型寫著“頭發”,下麵一行小字標注:送檢人——江逾白。
我腦子裡嗡了一聲。
那年我丟了根發繩,以為是風吹走了。後來蘇倩倩在食堂笑著說:“你們該不會是親兄妹吧?難怪他這麼護著你。”當時我沒當真,可這報告……他七年前就做了?
他彎腰去撿筆記本,沒發現那份文件露了一半在外套口袋。我快步上前,在他回頭前蹲下,把報告塞了回去。
他愣住,抬頭看我。
我沒退。
踮起腳,靠得極近,嘴唇幾乎擦過他耳廓:“江逾白,我申請成為你終身的學分績點掛科者——隻要你肯收。”
他瞳孔猛地收縮,呼吸一滯。
我心跳像要撞出胸腔。
係統提示在眼前炸開:「任務完成。心動瞬間119已解鎖:林溪主動求婚,心跳速率122次分」。
光幕散去,像櫻花飄落。
他還沒說話,手指卻先動了,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怕我逃。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啞得不像平時:“你……什麼時候到的?”
“剛好。”我盯著他,“看到你寫‘預案b:賴著不走’。”
他一僵。
“也看到dna報告了。”我抬眼,“你早知道她會造這種謠?”
他沉默兩秒,終於點頭:“她第一次提‘血緣’是大二開學。我找人做了檢測,原件鎖在保險櫃,這是備份。”
“為什麼留著?”
“萬一哪天你需要。”他看著我,“你信命,我信證據。”
我忽然笑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扣,塞進他掌心:“那你現在可以收了。這是你的東西,也是我的。”
他握緊,指節發白。
“林溪。”他聲音低下去,“我不是在等你開竅。”
“我知道。”我打斷他,“你是在等我走到你麵前。”
他眼底動了動,剛要開口——
“你們根本就是亂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