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係統最後一個任務是什麼嗎？”我問。
他搖頭。
“不是完成告白。”我看著他，“是讓我學會發布任務。讓我主動開口，讓我掌握節奏。”
他喉結動了動。
“所以現在，”我把文件夾收進包裡，伸手拉他，“起來。”
他沒動。
“任務一。”我說，“不準再一個人扛著所有事。”
他抬頭，雨水順著下頜線滴進衣領。
“任務二。”我繼續，“明天早上，站在我教室門口，說‘早安’。這次，不是係統發布的。”
他終於伸手，搭在我掌心。
我用力一拽，他站起來，膝蓋上的水順著褲管流下。
“如果我不完成呢？”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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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等著被扣光積分。”
我轉身要走，手腕突然被拉住。
他把我拽進懷裡，手臂收緊，下巴抵在我濕透的發頂。心跳隔著兩層濕襯衫撞進我耳膜，一下，又一下。
“任務三。”他聲音貼著我耳邊，“以後所有任務，我都接。”
我沒動。
“一輩子。”
我抬手，輕輕拍了他後背一下。
“先活過今晚再說。”
我掙開他，往前走了兩步。雨還在下，可腳步輕了。身後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回頭。
他追上來，伸手牽住我的手。
掌心全是雨水，可握得很緊。
我們並肩走著，誰也沒說話。
鐵絲網上的照片在風裡輕輕晃，像一群不肯落地的鳥。
大屏幕忽然閃了一下。
畫麵重新亮起時，變成了另一段監控。
2015年9月17日71911。
我撿起報名表，轉身離開。樹後的身影動了，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他看著我的背影，抬起手，像是想揮，最後隻是慢慢收了回去。
鏡頭外，有隻手按下了暫停鍵。
現實中的我停下腳步。
他站在我身邊，手指微微發抖。
我看著屏幕，忽然說：“你那時候，是不是以為我永遠不會回頭？”
他沒回答。
我牽起他的手，十指扣緊。
“現在我回頭了。”
我們繼續往前走，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
雨水順著鐵絲網滴落，在地麵砸出無數個小坑。
其中一張照片徹底鬆脫，飄進水窪，墨跡開始暈開。
照片上，是我第一次對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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