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儘頭的光亮越來越近,伊萬·羅曼諾夫渾濁的眼球突然瞪大。
“等等!我們還可以談……”
他乾枯的手指死死抓住真皮座椅,青筋暴起。
隧道分岔口的指示牌在車燈下一閃而過,防彈車沒有絲毫減速,徑直衝向中間隔擋的水泥牆。
“不!!!”
伊萬的慘叫淹沒在金屬扭曲的巨響中。
“轟!!!”
車頭狠狠撞進加固水泥牆,防彈鋼架在衝擊力下扭曲變形,安全氣囊爆開的瞬間,伊萬的頭顱重重砸向前車座,又無力向後張倒。
鮮血從額角蜿蜒而下,他的瞳孔漸漸渙散。
警鈴聲四起,瞬間團團圍住這一處。
江蘺站在隧道出口的陰影處,夜風掀起她黑色風衣的衣擺,留出幾處擦傷。
遠處閃爍的警燈將她的側臉映得忽明忽暗,灰藍色的眼眸冷靜地注視著警方將昏迷的伊萬拖出變形的防彈車。
耳麥裡傳來安吉拉的聲音:“酒莊的證據鏈已經全部同步給國際刑警,但核心買家名單……”她頓了頓,“還是沒找到。”
江蘺指尖輕輕摩挲著風衣紐扣,神色未變。
她早料到會如此。
那份名單才是真正能撼動幕後權貴的致命武器,伊萬絕不會讓它輕易暴露。
不過,
她的目光落在手機上剛剛收到的語音消息。
【今晚需要加班處理案子,估計回家時間不早。小籬先睡覺,記得彆忘喝熱牛奶。——陸臨川】
江蘺唇角微勾。
她都差點忘了。
她的丈夫,可是羅曼諾夫家族曾經的律師。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藏在法條縫隙裡的肮臟交易。
耳麥裡,安吉拉還在繼續彙報:“馬克西姆的人正在對羅曼諾夫的人窮追猛打……”
“先不管他。”江蘺轉身走入夜色,高筒靴踩過積水,倒映著遠處漸漸熄滅的火光,“去準備直升機,一小時後我要回倫敦。”
頭頂漸亮的天色,晨曦正刺破雲層。
家裡的盲妻睡醒後,也該問問丈夫昨晚忙什麼,不是嗎?
不多時,彆墅內,晨光透過紗簾。
江蘺閉著眼睛,感受著身後床墊微微下陷的重量。
陸臨川的氣息帶著夜風的涼意,混合著雪鬆古龍水的氣息,從背後籠罩而來。
他的手臂環過她的腰,掌心貼在她的小腹,是一個充滿占有欲的、近乎禁錮的姿勢。
他總是這樣,像是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江蘺故意輕輕顫了顫睫毛,裝作被吵醒的樣子,睡眼惺忪地半轉過頭:“……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困倦與柔軟,與幾個小時前,那個在隧道中飆車,拿槍指著伊萬的iith判若兩人。
陸臨川的下巴抵在她發頂,呼吸拂過她的耳廓:“嗯。”
簡單的一個音節,卻讓江蘺的指尖微微一動。
他的西裝外套還帶著室外的寒氣,可貼著她後背的胸膛卻燙得驚人。
江蘺能感覺到他心跳的頻率,比平時快了。
他在緊張什麼?
“案子……順利嗎?”她輕聲問,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像是在摸索什麼。
陸臨川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卻讓她無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