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三世橋頭堡的奪取,如同在沸騰的巴黎戰局中投入了一塊決定性的砝碼,然而,勝利的喜悅迅速被嚴峻的現實所衝淡。
隆美爾突擊群在經曆了連續一天一夜的高強度突擊後,已然是強弩之末,人員傷亡接近三分之一,坦克和車輛多有損傷,彈藥消耗巨大。
士兵們倚靠在殘破的沙袋工事和坦克履帶旁,臉上寫滿了疲憊,許多人幾乎是瞬間陷入了沉睡,即使對岸偶爾響起的冷槍也無法將他們驚醒。
隆美爾本人也幾乎到了極限,眼窩深陷,聲音嘶啞,但他依然強打精神,巡視著剛剛建立的環形防禦陣地,塞納河右岸北岸)的橋頭堡區域並不寬敞,背靠河流,三麵都可能遭受反撲。
“抓緊時間修複工事!布置鐵絲網和地雷!把所有還能用的機槍都架起來!炮兵,測算好覆蓋區域!偵察兵,前出監視敵人動向!”
他的命令一條接一條,確保防禦萬無一失。他知道,叛軍絕不會坐視這個關鍵的橋頭堡落入德軍手中。
果然,當天夜裡和第二天清晨,不甘失敗的起義軍組織了數次連排規模的反衝擊,試圖將德軍趕下河。
戰鬥在昏暗的街燈和燃燒的建築火光下進行,異常慘烈。
叛軍高呼著“巴黎公社萬歲!”的口號,發起近乎自殺性的衝鋒。但德軍的防禦體係已經初步建立。
“野狼”和“狼王”坦克作為固定的鋼鐵堡壘,用機槍和炮火織成了死亡之網,配合擲彈兵的精準射擊,將一次次反撲粉碎在陣地前,塞納河畔,屍橫遍地,河水也被染上了淡淡的紅色。
就在隆美爾苦苦支撐橋頭堡的同時,曼施坦因元帥指揮的德軍主力部隊,如同決堤的洪水,源源不斷地通過被打開的缺口,湧入巴黎東區,並迅速向兩翼和縱深擴展。
成建製的德軍步兵師、更多的裝甲單位、重炮部隊,開始係統性地清剿殘敵,鞏固占領區。
起義軍的抵抗雖然依舊零散而頑強,但在德軍絕對的火力和組織優勢麵前,已經無法扭轉大局,他們控製的區域被不斷壓縮。
巴黎城內的槍炮聲,如同重錘,敲打在偏安波爾多的法國臨時政府脆弱的心臟上。
總理和他的內閣成員們,聚集在臨時官邸裡,聽著無線電裡傳來的、經過加工但仍能感受到其激烈程度的戰報,一個個麵色慘白,坐立不安。
“德國人……他們真的打進去了……”
“上帝啊,他們不會趁機再次占領整個巴黎吧?”
“我們必須立刻和柏林確認!確認他們的意圖!”
一種引狼入室的巨大恐懼,籠罩著這些昔日的統治者。
他們既希望德軍能迅速撲滅革命火焰,又無比擔憂德軍會賴著不走,甚至反過來將他們一腳踢開。
焦急萬分的波爾多政府,幾乎是以每小時一次的頻率,向柏林發送加密電報,語氣從最初的“懇切感謝”逐漸變成了“急切詢問”和“尋求保證”。
在柏林無憂宮,林曉皇帝的書房裡,氣氛則截然不同,漢斯·伯格上尉將一份來自波爾多的最新電文放在皇帝的辦公桌上,語氣帶著一絲戲謔:
“陛下,波爾多那位‘兔子總理’又在詢問帝國軍隊的‘下一步計劃’,並再次‘強調’法德友誼,希望帝國能‘尊重法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
林曉拿起電文掃了一眼,隨手扔在一邊,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尊重?主權?當他們像喪家之犬一樣逃到波爾多,把首都拱手讓給暴徒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主權和尊嚴?”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歐洲地圖前,目光落在巴黎的位置。
“告訴他們,”林曉的聲音平靜而冷酷,“帝國軍隊正在為恢複法國的秩序和文明而流血犧牲。讓他們放心,帝國對法國的領土沒有野心……至少,沒有額外的野心,對”
他特意在“額外”二字上加重了語氣,然後對侍立一旁的帝國外交部長說道:“是時候把我們‘協助’法國的條件和代價,明確地告訴波爾多的先生們了。起草一份備忘錄,不,一份‘合作框架協議’草案,送交波爾多政府。”
外交部長心領神會:“是,陛下。內容主要包括?”
林曉早已胸有成竹,如數家珍:
“第一,法國北部包括裡爾在內的部分工業區,以及比利時全境,成立一個‘瓦隆法蘭西經濟協作區’,由帝國主導進行經濟整合和‘安全保護’,為期……至少二十年。”
“第二,法國所有殖民地,由帝國‘托管’其主要港口和資源產區,以確保歐洲聯盟的原料供應和海上安全。”
“第三,法國海軍剩餘的主力艦隻,需暫時交由帝國‘統一指揮’,以應對潛在的海上威脅。”
“第四,法國需承擔此次‘平叛’行動的全部軍費,並支付一筆……‘秩序恢複補償金’,具體數額由財政部核算。”
“第五,法國政府需在法律、教育、經濟政策等方麵,與帝國及歐洲聯盟保持‘協調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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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林曉目光銳利,“法國必須無條件加入由德意誌帝國主導的‘歐洲聯盟’,並接受聯盟最高指導委員會的指導。”
這一係列條款,幾乎是再次將法蘭西第三共和國剝皮拆骨,將其政治、經濟、軍事和外交主權剝奪殆儘,使其徹底淪為德意誌帝國的附庸,其嚴苛程度,甚至遠超曆史上二戰末期對戰敗國的處置。
外交部長深吸一口氣,即使有所準備,也被這赤裸裸的條款震撼了一下,但他立刻躬身:“明白了,陛下。我立刻組織人手起草,並以最快速度送達波爾多。”
林曉點點頭,補充道:“語氣可以‘友好’一些,強調這是為了‘歐洲的共同繁榮與持久和平’。
另外,讓我們的報紙和廣播開始造勢,宣傳帝國軍隊在巴黎的‘英勇’和‘犧牲’,以及恢複秩序的必要性,為這份協議的‘合理性’鋪墊輿論。”
就在波爾多政府為柏林送來的“合作框架協議”草案而震驚、爭吵、陷入絕望之際,巴黎城內的局勢急轉直下。
德軍主力部隊的全麵入城,標誌著起義軍有組織抵抗的終結。
曼施坦因展現了其高超的指揮藝術,他沒有急於向市中心猛衝,而是采取穩紮穩打的策略,以強大的兵力,像梳子一樣。
逐個街區、逐棟樓房地清剿殘敵。缺乏重武器、指揮混亂、後勤斷絕的起義軍,在德軍係統性的攻勢麵前,節節敗退。
讓皮埃爾·馬丁,這位曾經的革命演說家,此刻躲在榮軍院附近一處陰暗的地下指揮部裡,形容枯槁,眼神中充滿了血絲和絕望。他麵前的電台裡,傳來的大多是壞消息:
“馬丁同誌!第7街區失守!指揮官陣亡!”
“我們和東區的聯係完全中斷了!”
“彈藥快打光了!傷員無處安置!”
“德國人的坦克已經出現在協和廣場了!”
曾經激昂的口號,此刻變成了垂死的哀鳴。一些起義軍士兵和指揮官開始動搖,有人提議分散突圍,有人主張投降,甚至出現了小股部隊成建製向德軍投降的情況。
“不!我們不能放棄!巴黎公社的精神不能滅!”馬丁揮舞著手臂,試圖鼓舞士氣,但他的聲音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魔力,隻剩下聲嘶力竭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