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掠過簷角鐵馬,叮咚聲裡,李恩希看見莊菲的睫毛在陽光下投出顫動的陰影。朱門緩緩開啟時,門軸發出的吱呀聲竟與她們在影視城聽過的音效一模一樣,唯有門內飄出的墨香,是高清投影永遠無法複製的醇厚。門內忽然傳來咳嗽聲,佝僂的老管家扶著門框招手。李老再次向空無一人的街角張望,確定無人後才敢直起腰:如今這府裡,也就剩公子一人撐著門麵了。太學裡都傳...咳,姑娘們且當老朽糊塗。李恩希抬頭望著門楣上剝落的鎏金,忽然明白李老為何總在提到荊國公時壓低聲音。變法的餘威仍在坊間流傳,而作為變法者的後裔,王棣的每一個舉動都可能被政敵曲解。風起時,一片枯葉飄落在字匾額上。莊菲看著那片葉子慢慢滑過旁,突然想起王安石的《桂枝香》: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衰草凝綠。此刻的荊國公府,正如這落葉,在時代的風裡搖搖欲墜。而那個匆匆而過的年輕人,終將成為史書裡一個冰冷的字——隻是此刻,他的馬蹄聲還在汴梁的街巷裡回蕩,驚起的塵埃尚未落定。
李恩希回想著王棣離去時揚起的錦緞袍角,忽然想起穿越前在酒店研讀《宋史》的情景。台燈的光暈裡,莊菲的指尖劃過王棣叛宋的記載,淡藍的燈光將那行字襯得宛如冰裂紋——此刻汴梁城的陽光雖暖,卻照不化她們記憶中史書裡的冰冷鏡像。
莊達菲望著街角酒旗上褪色的醉仙居三字,忽然覺得杜甫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憤懣穿越百年,竟在這紈絝子弟身上得了回響。王棣腰間的雙魚符還在陽光下明滅,那和田玉鏤空的紋樣裡,仿佛嵌著太學博士的清高與宗室子弟的驕矜。
看他靴上虎頭紋都快磨破了。莊菲用團扇掩住口,湘妃竹的涼意在掌心蔓延,當年荊國公變法強兵,如今孫子卻把虎頭繡在靴上做擺設。她想起史書中王棣紹興十年,王棣叛宋的記載,隻覺那鎏金符紋忽然化作鏽跡,在視網膜上灼出黑斑。
汴河的風掀起她們的裙角,將街角茶棚的喧囂卷來又散去。莊菲望著王棣消失的巷口,想起書中棣叛,金宋合擊之的記載,指甲不自覺掐進掌心:原以為史書裡的叛徒該是青麵獠牙,卻不想生得這般風流倜儻。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李老顫抖的身體上,可這滿朝公卿,又有幾個不是繡著金玉其外的皮囊?李恩希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且忍這一時吧。李恩希低聲道,心中默念金宋合擊之鄒起了眉頭,遠處傳來應奉局巡卒的馬蹄聲,李老慌忙將她們往荊國公府裡帶,石敢當在陰影裡投出棱角分明的影子,恰似史書中莫須有三字的筆鋒
李恩希歎道:“待尋到回去的法子,這些人和事...終究隻是書中舊紙。但她望著王棣遺落的詩稿殘片,見那字破洞處正漏進一束天光,忽然驚覺:她們早已不是史書外的旁觀者,而是被卷入這中的螻蟻。
風掠過酒旗,醉仙居仙字被吹得歪向一邊,恰似王棣歪斜的發帶——這個即將在史書中留下字的年輕人,此刻正騎著馬穿過宣和二年的晨光。她忽然注意到王棣掉下的詩稿背麵有道極細的墨痕,像是倉促間劃過的劍形紋路,末端隱約有字殘筆,卻被濃墨刻意塗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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