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粘罕掃陰翳_鐵馬冰河肝膽照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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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粘罕掃陰翳(1 / 1)

帳外的風卷著雪粒撞進來,將燭火吹得幾欲熄滅。完顏斡離不盯著絹紙上趙桓的朱印,忽然大笑,笑聲震得帳頂積雪簌簌墜落:“這次,定要將這反複無常的宋室,碾成齏粉!”言罷,隨手將絹紙丟進火盆。

耶律餘睹立於帳側,望著那封燃儘的絹紙,袖中的手緩緩握緊。他想起遼亡時的火光,想起金營的烈酒,忽然覺得那蠟丸裡的字跡,比塞外的寒風更刺骨——原來在宋人眼中,他們這些亡國之人,終究隻是可利用的棋子。

宣和殿的燭火仍在搖曳,趙桓正對著輿圖幻想收複燕雲的盛景,卻不知那枚他親手封入蠟丸的書信,已化作完顏斡離不劍鞘上的新血槽,隻待時機一到,便要將汴梁城的繁華,劈作兩半。

靖康元年八月的毒日頭,把會寧府的城牆曬得冒白煙。草原上的風帶著夏天的燥烈,卷著斡難河的水汽掠過這大金之都。會寧府的熱風卷著沙塵掠過金廷大殿,廊下的銅鶴香爐裡,龍涎香被暑氣蒸得發膩,混著武將甲胄上的汗味,在殿內織成黏稠的網。正午的日頭曬得帳頂的黑氈發燙,帳外拴著的戰馬噴著響鼻,蹄子刨著被曬得龜裂的土地,揚起細碎的黃塵。

完顏粘罕的府邸,是用十張整張黑牛皮縫綴的大帳,帳頂嵌著七枚磨得發亮的獸骨,風過時骨片相撞,發出似嗚咽又似獰笑的響。帳門掛著兩串狼牙,沾著經年的血漬,被午後的日頭曬得發黑。

完顏粘罕掀簾而入時,腕力帶得牛皮帳幕“嘩啦”一響,門簾上的薄塵簌簌墜落,落在他鐵鎖子甲上,碎成細粉。甲葉間嵌著的塵土是趕路時沾的,此刻隨著他邁步,簌簌落在帳內的羊毛毯上,竟在毯麵那匹繡金的狼頭紋上,畫出幾道灰痕。

腰間佩劍是阿骨打親賜的镔鐵劍,劍鞘鑲著銅吞口,此刻隨著他轉身,“哐當”一聲撞在帳中央的鬆木柱上。那柱子是從長白山運來的老鬆,被他常年撞擊,竟凹進一塊淺痕,回聲在帳內蕩開,驚得帳角懸著的銅鈴叮鈴亂響。

完顏粘罕肩寬背厚,鐵鎖子甲在他身上如第二層皮膚,素被稱讚“有萬夫不當之勇”,帳內伺候的仆役見他進來,都垂手貼牆,連呼吸都放輕了——誰都知道,粘罕眉頭一鎖時,帳內的空氣能凍成冰。

此刻他果然眉頭擰成個疙瘩,額角青筋如蚯蚓般在黝黑的皮膚上蠕動,眼神沉得像斡難河底的淤泥。方才在城外校場看金兵操練,想起去年圍太原時,王棣在城頭揮劍的模樣,心口就像堵著塊燒紅的烙鐵,連喝三碗馬奶酒都壓不下去。

帳側的親衛見他這模樣,手心早沁出了汗。此人是粘罕從遼地帶出來的舊部,知道主帥最忌哪個名字,此刻卻不得不上前,靴底碾過羊毛毯上的塵土,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他弓著腰,臉幾乎貼到粘罕甲胄上,喉頭先滾了滾,聲音壓得比帳外掠過低空的鷹嘯還低:“主帥……南邊來的細作回報,宋廷那邊……李綱和王棣他們……”

“他們怎地?”粘罕的聲音像磨過沙石,每個字都帶著棱角,打斷他時,肩頭的甲葉又震落幾片塵土。

親衛咬了咬牙,飛快道:“被罷了!南朝皇帝下旨,說王棣‘專主戰議,擾亂朝綱’,已經貶去南方了!,那李綱也被逐出了汴梁。”

“轟”的一聲,像帳外忽然劈下道驚雷——卻不是真的打雷,是完顏粘罕猛地抬頭時,脖頸骨節發出的脆響。他那雙原本被陰翳蒙了半月的眼,此刻竟炸開一團亮,像凍土下猛地竄出的火星,連瞳仁裡都映著帳外的日頭。額角的青筋霎時消了,緊鎖的眉頭“唰”地鬆開,嘴角先是僵了僵,隨即勾起一道冷硬的弧度,那笑意裡裹著的,是快意,是狠厲,還有幾分如釋重負的猙獰。

“你說什麼?”他又問了一遍,聲音卻比剛才鬆快了三成,佩劍的銅吞口在日頭下反光,照得他半邊臉明半邊臉暗,“那個在汴梁城頭死守的書生……在太原礙事的小白臉真被罷了?”

帳外的風忽然大了些,吹得帳頂獸骨亂響,倒像是在替親衛點頭。粘罕盯著帳壁上掛著的宋境輿圖,圖上“汴梁”二字被他前幾日用劍尖戳得破了個洞,此刻望著那破洞,他忽然覺得,那座曾讓他損兵折將的城,此刻像被抽了筋的野獸,再無半分氣焰了。

親衛剛一點頭,粘罕的手掌已如驚雷般落下,“啪”地拍在案幾上。那紫檀木案本是宋廷貢品,此刻被他一掌震得簌簌發抖,案角那隻鏨花銅酒壺“哐當”跳起半尺高,壺嘴朝下墜時,乳白色的馬奶酒“嘩”地潑出,順著地圖的褶皺漫開——那是幅用羊皮繪製的宋境圖,墨跡是用狼血調的,此刻被酒液一泡,“太原”兩個朱字像被水泡的傷口,漸漸洇成一團模糊的暗紅,恰似那座城此刻在他眼中的模樣。

酒液順著案沿往下淌,滴在粘罕的鐵靴上,濺起細碎的酒珠。他卻渾然不覺,隻死死盯著那團洇開的暗紅,指節捏得發白,青筋在黝黑的手背上暴起,像盤在石上的毒蛇。“早說過那酸儒書生和那小白臉是禍根!”他的聲音像從牙縫裡碾出來的,帶著關外風沙的糙意,每字都砸在帳壁上,震得掛在帳角的狼牙串“叮鈴”亂響,“去年斡離不在汴梁城外,營裡的弟兄死傷無數,那李綱卻在城頭披著重甲,手裡那柄破劍舞得比誰都凶!多少弟兄的屍骨至今還埋在南薰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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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的風卷著夏末的熱浪撞在帳幕上,發出“撲撲”的響,像是那些死去金兵的喘息。粘罕猛地抬眼,眸子裡的光比腰間的镔鐵劍更冷,掃過地圖上“太原”的位置——那裡用銀線繡著城樓,此刻被他另一隻手死死按住,指節幾乎要掐透羊皮:“還有王棣!那太原城的守將,看著文弱,骨頭卻比城牆還硬!若非他在太原城用些陰招,我豈會被堵在汾河邊,眼睜睜看著斡離不先到汴梁?輸給斡離不?”

說到“輸給斡離不”幾字,他的牙咬得咯咯響,嘴角的肌肉抽搐著,像是吞下了什麼苦澀的東西:“斡離不占了汴梁外圍,我卻在太原城下磨了半月,最後論功行賞,他帳裡的金銀比我多三倍!這筆賬,一半要算在王棣頭上!”

親衛站在一旁,見他脖頸上的青筋像要炸開,帳內的空氣都被這股戾氣烤得發燙,連案上未潑儘的酒液都在微微顫動。粘罕忽然鬆開按地圖的手,那片羊皮已被他按出深深的指痕,他直起身時,鐵鎖子甲的甲葉相互碰撞,發出“嘩啦”的脆響,像是在為他的話伴奏:“如今好了——”他忽然低笑一聲,那笑聲裡裹著血腥味,“李綱被罷,王棣遭貶,南朝就剩些隻會捧玉圭的文官、穿錦袍的宦官!”

他猛地一腳踹在案腿上,桌案發出“吱呀”的呻吟,案上的殘酒濺得更高,有些竟落在他的鐵靴上,被燙得瞬間蒸發。“沒了這兩根硬骨頭,”他盯著地圖上那團模糊的“汴梁”,眼中閃過嗜血的亮,“南朝就像條被抽了脊梁的狗,再凶,也不過是搖著尾巴等死的份!”

帳外的日頭正烈,透過帳頂的縫隙照進來,在地圖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那些光斑落在被酒洇濕的“汴梁”二字上,竟像是瀕死者最後掙紮的眼神。而粘罕的笑聲,混著帳外戰馬的嘶鳴,在夏末的會寧府上空蕩開,帶著一股即將踏碎山河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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