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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十五萬金軍(1 / 1)

潼關的風雪比汴京更烈,像無數把碎刀,割在秦嶺北麓的岩壁上,濺起霜花似的碎屑。關下的黃河早凍成了一條白鐵帶子,冰麵下的暗流撞著礁石,悶響如擂鼓,卻被北岸那片黑沉沉的軍營壓得隻剩嗚咽。五萬金兵在此紮營,帳篷沿著河穀鋪開,竟比崖上的蒼鬆更密,營寨外的鹿角上凝著冰,反射著雪光,像一排倒豎的獠牙——這裡正是完顏婁室的中軍所在。

帳前那杆“婁室”大纛是玄色的,繡著頭銜山的黑熊,風過時,熊眼上的金線在雪霧裡忽明忽暗,倒像真有頭巨獸在雲端眈眈而視。纛下立著個雄壯的漢子,身披烏金鐵甲,甲葉上的冰棱足有寸長,卻絲毫不妨礙他負手而立的穩健。這人便是完顏婁室,金太祖完顏阿骨打麾下第一等的虎將,論年紀比粘罕、斡離不大些,論戰功卻絲毫不遜——當年滅遼時,他率三十騎破黃龍府外圍七寨,手刃遼將耶律謝十,太祖親賜“黃龍府萬戶”,讚他“勇過賁育,智類留侯”。

此刻他正望著潼關城樓,那張被風霜刻滿溝壑的臉上,左眼眉骨處有道月牙形的疤——那是征西夏時被黨項人用骨箭劃的,此刻結著薄冰,倒像嵌了枚銀月牙。他手裡沒握兵器,隻捏著塊從關牆崩落的秦磚,指腹磨過磚上的青苔痕跡,仿佛在掂量這雄關的斤兩。完顏婁室此人用兵最善“扼喉”,當年在達魯古城,正是他率軍斷遼軍糧道,才讓阿骨打一戰定遼東。如今屯兵潼關,便是掐住了大宋西軍勤王的咽喉。

“將軍,”副將蒲察斡論裹著滿身風雪進來,甲胄上的雪粒簌簌掉落,“探馬回報,西軍吳玠部已到華州,距此不足百裡,正紮營烤火呢。”

婁室嘴角扯出抹冷笑,將秦磚往雪地裡一擲,磚碎如粉。“吳玠那小子,倒是有些膽氣。”他聲音不高,卻帶著冰碴子似的銳氣,“傳令下去,讓完顏活女帶三千騎去渭水南岸,把冰麵鑿了——西軍要過,就得鳧水來。”

完顏活女是婁室長子,此刻正按刀立在帳側,聞言躬身應諾。這少年將軍甲胄上還沾著昨日在靈寶廝殺的血漬,凍成了暗紅的冰殼,眼神卻烈得像營中燒得最旺的炭——虎父無犬子,這話在婁室父子身上最是貼切。

營中五萬將士,多是從遼東帶來的“鐵浮圖”,個個身披重鎧,哪怕在這滴水成冰的天氣裡,也能裸臂揮刀。帳外的校場上,三百親兵正赤膊練槍,槍尖挑著凍硬的羊屍,揮舞間冰屑四濺,呼喝聲震得崖上積雪簌簌下落。更妙的是婁室的布防:他讓半數人馬隱在秦嶺的密林中,隻留少量騎兵在關前遊弋,看似兵少,實則如張拉滿的弓,隻待西軍靠近,便要射出致命一箭。

“將軍,”蒲察斡論又道,“西軍糧車在藍田,要不要……”

“不必。”婁室擺手,目光仍鎖著潼關城樓,“讓他們帶著糧草來——來了,就都是咱們的。”他太懂西軍了,這些陝西漢子悍勇有餘,卻缺糧少械,此刻定然急著進汴京,隻要守住潼關這道坎,拖到汴京破了,西軍自會潰散。

風忽然轉了向,卷著南岸的炊煙飄過來。婁室抬頭望去,隻見渭水對岸隱約有火光閃動,那是西軍的營寨。他緩緩抽出腰間的“破山刀”,刀身在雪光裡亮得刺眼——這刀斬過遼帝的禦旗,劈過宋將的頭盔,此刻刀鞘上的銅環叮當作響,像在催著什麼。

“告訴吳玠,”婁室對傳令兵道,“要過潼關,先問過我這把刀。”

傳令兵領命而去,身影很快被風雪吞沒。婁室望著兒子活女率騎遠去的方向,忽然想起十年前隨太祖起兵時,也是這樣的風雪天,那時他還是個百夫長,握著柄鏽鐵刀,就敢衝向遼軍的萬人大營。如今他已是萬戶,麾下五萬虎狼,守著這天下險關,隻一個念頭:汴京的粘罕和斡離不若要吃肉,他就得把這潼關守成塊鐵砧板,不讓西軍這根骨頭,礙了他們的事。

雪越下越密,將營中的刀槍都裹上了層白。婁室負手立在纛下,身影在風雪裡像尊鐵塔,身後五萬將士的呼吸凝成白霧,又被風扯成絲,在潼關外織成道無形的牆。這牆比潼關的城牆更堅固,硬生生把大宋最後的希望,堵在了千裡之外的風雪裡。

風雪裹著潼關的寒意,正沿著黃河古道向東蔓延。帳前那杆玄色大纛下,完顏婁室鐵甲上的冰棱折射著雪光,卻不知這秦嶺北麓的五萬“鐵浮圖”,原隻是西路金軍的半壁鋒芒。

須知完顏吳乞買伐宋,西路軍如一張巨網,婁室扼守潼關的五萬銳士是網的“綱”,專鎖西軍勤王的咽喉;而那七八萬後續勁旅,便是網的“目”,正踏著冰封的河川,朝著開封府密織而去。這七八萬人裡,有隨粘罕轉戰河北的“硬軍”——個個是從滅遼血火裡滾出來的悍卒,身披兩重鐵甲,尋常弓弩難入,腰間樸刀砍得缺口累累,卻仍能在雪地裡裸足奔襲三十裡;有斡離不麾下的“拐子馬”,五千輕騎結成連環,馬蹄裹著鐵皮,踏碎冰層時如雷滾過曠野,馬背上的騎士斜挎狼牙棒,棒尖凝的血漬早凍成了黑紅的冰坨;更有三百“合紮猛安”——這是宗室親軍,甲胄上鑲著金箔,在風雪裡亮得灼眼,他們手裡的長槊曾挑過遼國的親王,此刻槊尖指向開封,像是在丈量那座城的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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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七八萬虎狼,自太原一路南下,早把沿途關隘啃得乾乾淨淨。過天井關時,曾有宋兵憑險死守,領頭的百夫長舉著鐵槍罵陣,被金軍裡一個叫石土黑的猛安張弓搭箭,一箭洞穿咽喉,那鐵槍脫手墜崖,在雪地裡砸出個深坑,宋兵頓時潰散。到了河陽,黃河冰麵被鑿開丈許寬的口子,卻見金軍士卒挽著繩索,踩著碎冰鳧水而過,上岸時渾身結冰,抖落的冰碴裡混著血絲,卻依舊嗷嗷叫著撲向城樓。如今他們離開封隻剩百裡,前軍的偵騎已能望見汴梁城頭的角樓,那樓簷上的鴟吻在風雪裡若隱若現,像隻待斃的困獸。

粘罕在汴梁城外紮下的主營,與這七八萬人遙遙呼應。中軍帳裡燒著鬆柴,火光映著他臉上的刀疤,他正摩挲著從宋宮搶來的玉如意,聽探馬報說婁室在潼關立住了腳,忽然拍案大笑:“婁室這家夥,倒會占個好位置!他守著潼關,西軍那點家當便動不得,咱們隻管把開封這甕裡的魚,慢慢煎熟了吃!”帳外的親兵聞言,都攥緊了刀柄,甲葉上的雪化了又凍,結成層薄冰,卻凍不住眼裡的凶光。

而這一切,潼關的婁室未必全知,卻早猜得八九分。他望著兒子活女率騎消失在渭水南岸的風雪裡,忽然想起那年滅遼後,太祖賜他“黃龍府萬戶”時,曾拍著他的肩膀說:“我大金的刀,要分兩頭斬——一頭斬當麵的敵人,一頭護身後的弟兄。”如今他守潼關,便是護著那七八萬弟兄能安心圍獵開封;而那七八萬人壓向汴梁,又何嘗不是替他擋住了大宋東南的援兵?

雪落在婁室的眉骨疤痕上,融成細水流進眼裡,他卻眨也不眨。這西路軍的十三四萬兵力,像條鐵鎖鏈,一頭鎖死了潼關,一頭勒緊了開封,中間串著千裡風雪與無數白骨。大宋的江山,便在這鎖鏈的絞動裡,咯吱作響,仿佛隨時都會碎成齏粉。

那金國鐵騎的鐵蹄,這一次踏碎黃河冰麵時,揚起的雪塵比前番更烈三倍。當年第一次圍困汴梁,隻斡離不率領的東路軍孤懸南下,滿打滿算不過六萬銳士——雖也是些能裸身搏熊的遼東健兒,馬背上的狼牙棒沾著遼地的血,卻終究是單拳難敵四手,攻城時還需顧忌大宋西軍從側後掣肘,那氣勢便如柄出鞘的利劍,鋒銳有餘,卻缺了幾分壓垮山嶽的沉雄。

可如今不同了。朔風卷著雪沫子,在黃河南北兩岸打著旋。這漫天風雪裡藏著的,是大金鐵騎踏碎中原的鐵蹄聲——東西兩路大軍合兵一處,盔明甲亮的將士竟逾十五萬之眾,漫說汴梁城頭的宋兵望之便心驚肉跳,便是當年阿骨打起兵反遼時,也未曾見過這般鋪天蓋地的軍勢。

東路軍自燕山以南卷土重來,斡離不麾下又添了三萬“鐵鷂子”——這些騎士的戰馬都披了鐵甲,馬鬃上係著遼帝宮苑裡搶來的紅纓,奔襲時馬蹄裹著鐵皮,踏在凍硬的官道上,聲如驚雷滾過曠野。更兼粘罕從西路帶來的生力軍,連同婁室扼守潼關的五萬“鐵浮圖”,再算上沿途收編的契丹降卒、渤海死士,合共算來,東西兩路金戈鐵馬已逾十五萬之眾。這數字往汴梁城頭一擱,便如座驟然壓來的黑山,比前番東路軍單師獨進時,兵力足足漲了一倍半。

十五萬!

這可不是中原州縣裡拉來的烏合之眾。東路軍的“硬軍”仍握著當年破燕京時的樸刀,刀背的血槽裡凝著黑紅的冰,揮起來能連人帶甲劈成兩半;西路軍的“合紮猛安”金盔上鑲著海東青紋,長槊斜指長空,槊杆上纏的防滑布條,還是從太原知府的官袍上撕下來的;就連隨軍的輔兵,也多是滅遼時搶來的契丹牧人,騎術比大宋的騎兵還精,拉弓時能把牛皮弓弦繃得如滿月,一箭射穿三指厚的木板。

這般兵力,早已不是“圍城”二字能說得儘的。東路軍自滄州而來,像條鐵鎖鏈,鎖住了汴梁的東北門戶;西路軍從河陽南下,如柄重錘,懸在西城的譙樓之上。兩路鐵騎遙遙呼應,馬蹄聲在黃河兩岸滾蕩,竟把呼嘯的北風都壓下去幾分。城頭上的宋兵望著遠處塵頭,隻覺那黑壓壓的軍陣從地平線一直鋪到天邊,營寨連綿如星鬥,帳篷上的狼旗在風雪裡獵獵作響,仿佛天地間隻剩下這十五萬虎狼的喘息。

前番圍城時,大宋尚有西軍可盼,有勤王兵在路上;如今西路被婁室釘死在潼關,東路又添了三倍的凶徒,這十五萬兵力便如張密不透風的網,從黃河北岸一直織到汴梁城下,網眼裡的,是大宋最後的氣數。城牆上的積雪被風卷著,打在宋兵凍裂的臉上,他們望著那漫山遍野的金營,忽然想起老兵說過的話:當年遼軍百萬壓境,也沒這般令人心寒——隻因那時的刀,是一把;如今的刀,是十五萬把,從四麵八方,齊齊斬向這孤城。

風雪更緊了,卷著金軍的呼喝聲撞在汴梁城牆上,又彈回來,在曠野裡打著轉。這十五萬大軍,像一頭體量倍增的巨獸,獠牙上凝著冰,爪下踩著雪,正緩緩收緊對大宋心臟的鉗製——第一次圍城不過是試探,這一次,才是要將整個中原,囫圇吞下的架勢。

風雪似要把天地都揉成一團白,卻掩不住黃河兩岸那股越來越沉的殺氣。

完顏粘罕在開封城外的中軍帳裡,曾對著輿圖拍案:“去年斡離不那廝來,還讓宋人耍了些花樣,今年才是真格的——婁室在潼關釘死了西軍的手腳,東西兩路十五萬大軍如兩隻巨掌,一隻按住開封的東門,一隻堵住西門,朔風裡裹著的,是十五萬柄刀槍的寒芒,本帥要讓那群宋人見識見識我們女真勇士的勇氣!”帳外的親兵聽了,都把腰間的樸刀攥得更緊,甲胄上的冰化了又凍,結成層薄霜,卻凍不住那股子要把開封城啃碎的狠勁。

風從黃河冰麵刮過,帶著十五萬大軍的呼吸聲,在曠野裡滾成悶雷。去年那六萬金軍的影子,早被這加倍的兵力碾在了雪地裡,隻餘下些模糊的痕跡,提醒著宋人:來的已不是去年那支東路軍,是要把整個大宋都拖進風雪裡的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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