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前世今生，我欲逍遙
那窸窣聲雖輕，但在寂靜的河邊卻格外清晰。林凡心中一驚，猛地回頭，目光如電般射向聲音來源處的草叢。
“誰？”
草叢一陣晃動，一個瘦小敏捷的身影如同受驚的兔子般跳了起來，轉身就想跑。那身影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年紀，衣衫襤褸，臉上臟得看不清容貌，隻有一雙眼睛顯得格外大而靈活。
是那個在破廟裡見過的年輕乞丐！林凡瞬間認了出來。看來自己離開破廟時，就被這小子盯上了。
“站住！”林凡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他並沒有去追，而是迅速將裝有雪花鹽的小布袋塞進懷裡，同時將熬製鹽的工具簡單歸攏，眼神冷靜地盯著那個背影。
那瘦小身影聽到喝聲，腳步一頓，似乎猶豫了一下。他回頭瞥了一眼，看到林凡並沒有追來的意思，隻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他，那種鎮定反而讓他心裡有些發毛。跑？對方好像不在乎他跑。不跑？又怕對方有後手。
就在這猶豫的瞬間，林凡開口了，語氣平淡卻直擊要害：“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知道你住在哪裡。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以為能一跑了之？”
那小乞丐身體一僵，慢慢轉過身來，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帶著市井油滑的腔調：“這……這位大哥，您說啥呢？小的就是路過，啥也沒看見，啥也沒看見……”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了指旁邊那堆黑黃色的粗鹽殘渣：“沒看見？那這是什麼？你能把黑泥巴變成白雪糖？你若真能，我拜你為師。”
小乞丐語塞，眼神閃爍，知道抵賴不過，臉上露出一絲懼色。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和他平時欺負的那些懦弱乞丐完全不同。
林凡走近幾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銳利，仿佛能穿透他肮臟的外表，直抵內心：“說吧，跟著我，想乾什麼？偷錢？還是想搶我這‘變戲法’的手藝？”
小乞丐被林凡的氣勢所懾，縮了縮脖子，囁嚅道：“……就……就是好奇……大哥您那是什麼法術？怎麼能……能把那苦哈哈的鹽塊，變成……變成那麼白的東西？”
“法術？”林凡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這不是法術，是知識。”
他沒有繼續解釋，而是話鋒一轉：“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俺……俺叫小七……沒大名兒，家裡排行老七。”小乞丐老實地回答，“十四了。”看上去卻像隻有十一二歲，顯然是長期營養不良。
林凡打量著他，心中快速盤算。這小子機靈，膽子不小，而且顯然對底層市井十分熟悉。自己初來乍到，正需要一個這樣的“地頭蛇”作為耳目和幫手。直接嚇走或滅口是最低級的選擇，收服利用才是上策。
“小七，”林凡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帶著壓迫感，“你看到了我的秘密，按道上的規矩，我本不該留你。”
小七臉色一白，腿肚子有些發軟。
“不過，”林凡話鋒又一轉，“我看你機靈，也是個苦命人。給我個不找你麻煩的理由。”
小七眼珠轉了轉，立刻噗通一聲跪下：“大哥！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求您收留俺吧！俺啥都能乾！跑腿、打探消息、望風……俺對這一片熟得很！求您給條活路！”
林凡要的就是這個態度。他沉吟片刻，仿佛在權衡，然後才開口道：“收留你可以，但我的規矩，隻有一條：絕對忠誠。我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我讓你閉嘴，你不能多問。做得到嗎？”
“做得到！做得到！”小七忙不迭地磕頭，“俺小七以後就跟定大哥了！大哥讓俺乾啥俺就乾啥！”
“起來吧。”林凡淡淡道，“先去河邊把臉洗乾淨，看著礙眼。”
小七愣了一下，連忙爬起來，跑到河邊胡亂洗了把臉，露出一張雖然瘦削但五官還算清秀的臉龐。
看著小七洗乾淨的臉，林凡心中微微一動。他走到河邊一塊大石頭旁坐下，示意小七也過來。夕陽的餘暉將河水染成金色，四周靜謐。
“小七，你以前想過以後要過什麼樣的日子嗎？”林凡忽然問道，語氣不再像剛才那樣充滿算計，反而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飄渺。
小七被問懵了，撓了撓頭：“以後？能……能天天吃飽飯，不挨打，就……就挺好的了。”這是他所能想象的最好的未來。
“吃飽飯……不挨打……”林凡喃喃重複了一句，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河麵，眼神變得有些悠遠。前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無休止的會議，敲不完的代碼，處理不完的人際關係，還有那日益沉重的kpi和房貸壓力……他像一顆被裹挾在洪流中的石子，拚命向前滾，卻不知道終點在哪裡。他得到了世俗意義上的成功，卻失去了健康和快樂，最終倒在了那個冰冷的淩晨。
“那樣的日子，我過夠了。”林凡低聲說，像是在對小七說，又像是在對自己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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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不解地看著他，無法理解“吃飽飯”的日子怎麼會有人過夠。
林凡收回目光，看向小七，眼神重新變得清晰而堅定：“小七，你記住。跟著我，吃飽飯，不挨打，隻是最基本的要求。我們要的，不止這些。”
“那……大哥，我們要啥？”小七好奇地問。
“逍遙。”林凡吐出兩個字，聲音不大，卻重若千鈞。
“逍遙？”小七更糊塗了。
“對，逍遙。”林凡解釋道，“就是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過日子，不用為了幾文錢對人卑躬屈膝，不用被所謂的規矩禮法束縛得喘不過氣。是想做什麼就能去嘗試，不想做什麼就有底氣拒絕。是身心自在，是真正的為自己而活。”
這番話對小七來說，太過深奧，卻又像是一顆種子，悄然埋進了他貧瘠的心田。他似懂非懂，但看著林凡在夕陽下仿佛鍍上一層金邊的側臉，以及那雙眼中閃爍著他從未見過的光芒，他隱隱覺得，眼前這個人，或許真的能帶他走向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
“好了，道理以後慢慢懂。”林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現在，先辦正事。這‘雪花鹽’就是我們邁向‘逍遙’的第一步。”
他將懷裡的小布袋拿出來，遞給小七看：“認識城裡有名的酒樓嗎？特彆是那種追求精致、舍得花錢的。”
小七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認識認識！‘醉仙樓’！‘百味齋’！他們的掌櫃俺都認得！”
“好。”林凡點點頭，“明天，你就帶我去會會這些掌櫃。把這‘雪花鹽’，賣個好價錢。”
他心中已有完整的計劃。這雪花鹽不能像普通貨物一樣擺攤叫賣，那樣太紮眼，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必須走高端定製的路線，直接對接頂級消費場所，既能賣出高價，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規避風險。
林凡看著手中那袋潔白如雪的鹽，又看了看身邊眼神逐漸變得興奮和忠誠的小七。
知識的利劍已經鑄就，第一個夥伴也已歸位。然而，這超越時代的“雪花鹽”初次亮相，究竟會在這古老的京城掀起怎樣的波瀾？那些精明的酒樓掌櫃，又會如何看待這突如其來的“神物”與它年輕的持有者？
夜幕緩緩降臨，將河邊的兩人籠罩在朦朧的夜色中。一場始於微末的商業傳奇，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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