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坦誠相對，兄弟聯手
“三弟，彆來無恙？或者說……我該叫你，‘墨言’先生？”
林宸這句話，如同精準投下的魚雷，在雅間靜謐的空氣裡炸開無聲的巨浪。他臉上那抹複雜難明的笑容，溫和依舊，卻仿佛能穿透林凡精心構築的層層偽裝，直抵核心。
林凡僵在門口，心臟在瞬間停止了跳動，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所有的僥幸、所有的猜測，在這一刻被徹底證實！林宸不僅知道他還活著，更洞悉了他以“墨言”身份在京城和侯府的一切行動！那看似偶然的結識、書畫采購的委托，乃至內庫鑒畫的邀請……難道都是這位二哥有意為之的布局？
蕭瑟扮作的老仆）眼神一凜，下意識地向前半步，隱隱護住林凡，氣息鎖定了林宸身後的那個隨從昨日的黑影）。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然而，林宸卻仿佛沒有感受到這股緊張，他優雅地提起紫砂壺，為對麵空著的茶杯斟上七分滿的碧綠茶湯，熱氣嫋嫋升起。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語氣平和得仿佛隻是在招呼一位久彆重逢的普通友人：“三弟，既來之，則安之。坐下喝杯茶吧，這‘嚇煞人香’碧螺春的彆稱），是今年的明前新茶，滋味正好。”
他的從容，反而讓林凡迅速冷靜下來。林宸若真有惡意，大可不必在此刻、以此種方式攤牌。他既然選擇相見，並拿出了救治璿兒的解藥，至少說明目前並非敵人。
林凡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邁步走進雅間，在林宸對麵坦然坐下。蕭瑟則默立在他身後，如同真正的老仆，但銳利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對麵的隨從。
林凡沒有去動那杯茶，而是直視林宸的眼睛，開門見山：“二哥，好久不見。看來，我這點微末伎倆，早已被二哥看在眼裡了。”
他沒有再否認，既然已被識破，虛與委蛇已無意義。
林宸微微一笑，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三弟過謙了。假死脫身，遠遁江南，搖身一變成為書畫大家，周旋於趙文淵、‘青雀’乃至為兄之間，攪動風雲……這般‘微末伎倆’，可是讓為兄歎為觀止啊。”
他話語中帶著讚賞，卻也點明了他對林凡行動的如指掌。
“二哥今日約我前來，不會隻是為了誇讚小弟吧？”林凡不想再繞圈子，“那解藥，多謝了。”
林宸放下茶杯，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凝重。他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隨從退到門外守候。蕭瑟見狀，看了林凡一眼，在林凡微微點頭後，也默然退了出去。雅間內，隻剩下兄弟二人。
“三弟，”林宸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痛楚，“你可知，母親當年，並非單純病故？”
他終於提到了母親！林凡心中一震，強忍著激動，沉聲道：“我知道。母親是含冤而死，與‘幽螭’，與侯府，甚至與朝中某些人，都脫不了乾係。”
林宸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似乎沒料到林凡已經查到如此深度，他歎了口氣：“你比我想象的，知道得更多。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言了。”
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母親之事，為兄亦懷疑多年。隻是身在侯府，處處受製，尤其是有‘青雀’那雙眼睛時刻盯著，不敢輕舉妄動。你此番歸來，雖行事冒險，卻也在某種程度上，替為兄吸引了不少火力，讓為兄得以暗中查到一些……以往難以觸及的東西。”
林凡瞳孔微縮：“二哥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合作。”林宸目光灼灼地看著林凡，“你有聽風樓相助，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在外行事方便。而我，身在侯府，雖受監視，卻也最了解府內動向，尤其是……父親和‘青雀’的某些秘密。我們裡應外合，或可揭開母親冤案的真相，甚至……扳倒那背後的龐然大物！”
合作！來自安遠侯府嫡子、自己同父異母二哥的聯手邀請！這無疑是巨大的誘惑，也是極大的風險。
林凡迅速權衡。林宸的動機是什麼？是為母報仇？還是借此機會扳倒嫡長兄林宇，爭奪世子之位？或者兩者皆有？但無論如何，他提供的內部視角和資源，確實是林凡極度需要的。
“二哥想如何合作？”林凡謹慎地問。
“信息共享，資源互補。”林宸乾脆利落，“我會通過絕對安全的渠道，將侯府內，尤其是關於賬目、‘青雀’動向、以及與外界特彆是漕運、鹽政方麵）可疑往來的信息傳遞給你。而你，則需要利用聽風樓的力量，在外圍查證，並執行一些……為兄不便出麵的事情。”
他頓了頓，補充道：“當然，合作的基礎是信任。為兄今日坦誠相待，已表明誠意。那解藥，便是第一份禮物。至於三弟是否信我，選擇權在你。”
林凡看著林宸真誠至少表麵如此）的眼神，回想起之前接觸中他流露出的對現狀的不滿，以及此次冒險提供解藥的行動，心中的天平逐漸傾斜。
母親的血仇，強大的敵人，單靠他一人之力，確實步履維艱。林宸這個盟友，或許值得一賭。
“好！”林凡不再猶豫，伸出手，“二哥，合作愉快。為了母親！”
林宸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也伸出手，與林凡重重一握：“為了母親！”
兄弟二人，在這間小小的茶樓雅間內，達成了一個將可能改變無數人命運的秘密同盟。
初步合作意向達成，兩人又低聲商議了一些聯絡方式和近期行動計劃。臨彆時，林宸似乎想起什麼，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
“對了，三弟，你可知曉，父親近日似乎對城外西山的一處廢棄礦洞頗為關注，已派‘青雀’的心腹前去探查過數次，神神秘秘的，不知意欲何為。”
西山礦洞？林凡記下這個信息，心中微動。安遠侯林嘯突然關注一個廢棄礦洞，這絕非尋常。這會不會是“幽螭”的另一個秘密據點？還是藏著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條新的線索，悄然浮現。林凡知道，他與林宸的聯手，必將在這潭深水中，激起更大的波瀾。而西山礦洞，或許就是下一個需要探查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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