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去疾從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遞到朱元璋麵前。
“馬大叔,這是我寫的番薯種植方法,從選地、育苗、栽種到施肥、除蟲,所有要注意的細節,我都寫在上麵了。”
“這第一步,就得勞煩您,儘快把這東西,連同剩下的番薯,一起送到皇上手裡。”
李去疾的表情變得鄭重起來。
朱元璋接過那本小冊子,入手微沉。
他知道,這薄薄的幾頁紙,承載的,將是大明未來百年的國運!
而李去疾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旁邊那四個馬家兄弟,揮了揮手。
“你們幾個,也彆傻站著了,趕緊回去洗洗,換身乾淨衣裳。今天繼續給你們講‘千裡傳音’,明天就講‘迫擊炮’的製作!”
“是!先生!”
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四兄弟齊聲應道,聲音裡充滿了壓抑不住的興奮。
尤其是朱棣,他現在看李去疾的眼神,充滿狂熱。
一種對未知力量,對更高智慧的,最原始的狂熱!
他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
原來,戰爭,真的不隻是打打殺殺。
原來,一個普普通通的“買賣”,背後竟然可以隱藏著滅國亡種的殺機。
原來,一個給小孩子玩的竹蜻蜓,竟然蘊含著驅動萬噸巨輪的奧秘。
這位先生,他隻是隨口幾句話,
就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窮儘一生也無法企及的,真正的“大道”!
能拜在這樣的人門下,學習他的“仙法”,這是何等的幸運!
朱棣的心,滾燙。
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把先生教的每一句話,每一個道理,都牢牢記在心裡,刻在骨子裡!
將來,他要用這些“仙法”,去實現自己那個“馬踏瀚海,封狼居胥”的夢想!
看著兒子們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朱元璋的心裡,也是樂開了花。
他今天,不僅自己收獲巨大,更是親眼見證了兒子們的成長。
這趟江寧,來得值!
雖然,他也很想留下來,也聽聽先生講課。
親身了解一下那“千裡傳音”!
可惜,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推廣番薯和開海禁的事情,隻能遺憾告彆了。
“那……先生,我們就先告辭了。”
“造船的許可,一定會儘快送來!”
朱元璋對著李去疾,拱了拱手,鄭重地行了一禮。
“馬大叔慢走。”
李去疾拱了拱手,回了一禮,他知道馬大叔肯定要急著回去複命,沒有挽留。
“隻要許可到手,我會立刻開一個造船的新廠。”
“到時候朝廷要幾艘,我就造幾艘!”
“好好好!那就有勞先生費心了!”
朱元璋心滿意足,帶著馬皇後和朱標,乘著馬車去小院載著幾筐番薯後,朝著京城駛去。
……
朱元璋回到皇宮的時候,時間剛過午飯,正是一個人白天最困乏的時候。
但他一點都不覺得累,反而精神亢奮得像喝了十斤假酒,走路都帶風。
一進乾清宮,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李善長和劉伯溫這兩個左膀右臂給叫了過來。
“都坐,都坐。”
朱元璋今天的心情,是肉眼可見的好,帶著微笑,給兩人賜了座。
李善長和劉伯溫對視一眼,心裡都犯起了嘀咕。
啥情況?
皇上這是……撿到錢了?
前幾天還因為“空印案”和“一體納糧”的事,搞得整個朝堂雞飛狗跳,殺氣騰騰的。
怎麼今天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咳咳。”朱元璋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威嚴一點,可那嘴角,怎麼壓都壓不住,一個勁兒地往上翹。
“咱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跟你們商議。”
天大的喜事?
李善長和劉伯溫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能被皇上稱為“天大的喜事”的,那絕對不是小事。
“陛下,不知是何喜事?”李善長小心翼翼地問道。
朱元璋也不賣關子,他從龍椅後麵,變戲法似的,捧出一個用黃布包裹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禦案上。
然後,在兩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緩緩揭開了黃布。
幾個沾著泥的,歪瓜裂棗的紫紅色土疙瘩,就這麼呈現在了兩人麵前。
李善長:“……”
劉伯溫:“……”
兩人當場就石化了。
不是,陛下,您認真的嗎?
您把我們倆從家裡火急火燎地叫過來,三更半夜的,就為了給我們看這個?
這玩意兒,不就是之前給我們吃過的番薯嗎?
李善長感覺自己的心臟有點受不了。
他嚴重懷疑,皇上是不是因為最近國事操勞過度,精神出了點問題。
“陛下……”李善長艱難地開口,試圖挽救一下這尷尬的氛圍,“此物……有什麼喜事?”
朱元璋拿起一個番薯,在手裡掂了掂,臉上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之前,我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