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熄滅。
是凝固成了冰。
凝固成了，即將出鞘的刀。
他緩緩靠在龍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
噠。
噠。
噠。
整個奉天殿，隻剩下這單調而壓抑的敲擊聲。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在思考。
而這位皇帝的每一次思考，都意味著人頭滾滾。
孔克仁跪在地上，眼角的餘光瞥見同僚，心中愈發安定。
他吃準了，朱元璋不敢動他。
他需要孔孟之道這塊金字招牌！
今天，他就要讓這位皇帝知道，誰，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脊梁！
突然。
那敲擊聲，停了。
朱元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玩味。
他坐直了身體，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看死人般的弧度。
“來人。”
聲音不大，卻像鐵錐紮進每個人的耳朵。
一名內侍連忙小跑上前，躬身候命。
“去，把李先生上次獻給咱的那顆‘掌中乾坤’，取來。”
掌中乾坤？
什麼東西？
群臣麵麵相覷，滿心茫然。
孔克仁也皺起了眉頭。
很快，內侍捧著一個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走了回來。
盒子不大，一尺見方。
“打開。”朱元璋的聲音平淡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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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應聲，揭開盒蓋。
一瞬間。
整個奉天殿，所有呼吸，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盒子裡的東西，死死釘住！
那是一顆通體剔透的圓球。
約莫手掌大小。
可在那圓球的內部，封印著的……
是一片……活著的星空！
無數細碎如塵的光點，在深邃到極致的黑暗中，彙聚成璀璨的星河，緩緩流淌，旋轉！
那不是畫的！
更不是雕的！
它仿佛在動！
它仿佛在呼吸！
仿佛是將一片真實的，無垠的宇宙，用無上偉力縮小了億萬倍，封印在了這顆小小的球體之中！
“嘶——”
奉天殿內，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所有官員，不論是殺人如麻的武將，還是自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文臣，全都失態地伸長了脖子，眼中是無法掩飾的震撼與貪婪。
這……這是何物？
仙器？
神物？！
孔克仁也徹底傻了。
他引以為傲的鎮定，在看到這顆圓球的瞬間，土崩瓦解！
他腹中所有的聖賢經典，所有的綱常倫理，在這一刻，都變得那麼蒼白，那麼可笑！
眼前的景象，已經徹底擊碎了他一生所學，所知，所能理解的一切！
朱元璋將所有人的醜態儘收眼底，嘴角的弧度愈發森然。
他對著那捧著盒子的內侍，輕輕一抬下巴。
“拿下去。”
“給衍聖公，還有諸位飽讀聖賢書的愛卿，都好好瞧瞧。”
“看清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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