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麵對劉伯溫這堪稱“天問”的終極死局,李去疾非但沒有皺眉,反而……又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一種“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的了然,和一種“學得不錯,都會搶答了”的欣慰。
“劉老先生,劉老先生,你說得都對。”
“你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
李去疾由衷地讚歎道。
這老先生真是個天才啊!
已經觸及到“央行獨立性”和“貨幣超發”的核心問題了!這要是放在現代,妥妥的經濟學帶頭人啊!可惜了,生錯了時代。
他心裡感歎,臉上卻是一副風輕雲淡的宗師派頭。
“你說,誰來管皇帝?”
李去疾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
“錯了。”
“從一開始,思路就錯了。”
“為什麼一定要‘人’來管呢?”
“咱們,可以用‘規矩’來管。”
“規矩?”朱元璋和劉伯溫同時一愣。
規矩?
這天底下,還有能管住皇帝的規矩?
皇帝說的話,那就是規矩!
“先生,您的意思是……立下祖訓?”劉伯溫試探著問道,“告誡後世子孫,不得濫發寶鈔?”
他自己說完,就搖了搖頭。
這玩意兒沒用。
元世祖忽必烈當初立的規矩不好嗎?“平準庫”的製度不完善嗎?
結果呢?
他兒子、孫子,哪個當回事了?
祖訓這東西,就是糊弄鬼的,管君子管不了小人,更管不住一個想搞錢的皇帝。
“不。”
李去疾乾脆利落地否定了。
他看著已經徹底懵圈的兩個人,決定再給他們上點強度。
“我問你們,一個國家的錢,應該印多少,到底由什麼決定?”
他拋出了這個終極問題。
“由……由國庫裡的金銀數量決定?”朱元璋不確定地說道,這是他最開始的認知。
“那是元朝的老路,死路一條。”李去疾直接否決。
“那……由朝廷的開銷決定?”劉伯溫補充道,“朝廷要用多少錢,就印多少錢?”
“那不就是你剛才說的洪水滔天嗎?”李去疾又給否決了。
朱元璋和劉伯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茫然。
那到底由什麼決定?
李去疾看著他們倆那抓耳撓腮,笑著說道:
“我再給你們打個比方。”
他又來了!他又帶著他的比方走來了!
朱元璋和劉伯溫瞬間坐直了身體,豎起了耳朵,連旁邊的常遇春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一個字。
“咱們還說那個村子。”
“現在,暫時不聊井水了,咱們聊聊村裡的集市。”
“這個集市,每年開一次。十裡八鄉的鄉親們,都把自家養的雞、織的布、種的糧食拿到集市上來賣。”
“可是大家手裡都沒有銅錢,怎麼辦呢?隻能雞換布,布換糧食,麻煩得要死。”
“正好,村長招人做工,會發給人水票。”
“有些人水票多,用不完,就拿水票換其他東西。”
“不知不覺間,為了方便大家交易,大家決定用進行這個集市的時候,用‘水票’來衡量貨物價值。以後大家在集市互相買賣,就用這個票。”
朱元璋和劉伯溫連連點頭,這個好理解,就是錢嘛。
“好,現在問題來了。”李去疾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假如,你們是村長,這個‘水票’,應該發多少張?”
朱元璋愣住了,這個問題,和剛才不是一樣的嗎?
“這……憑感覺?”他試探著說。
“憑感覺?”李去疾笑了,“那跟元朝的皇帝有什麼區彆?今天感覺良好,多印點;明天心情不好,少印點。這集市遲早得亂套!”
劉伯溫沉吟片刻,開口道:“當以集市上貨物之總價,來定‘趕集票’之多寡!”
“說得對!”
李去疾讚許地看了他一眼,這老頭,太上道了!
“就是這個理!”
“你作為村長,在開集之前,得先派人去統計一下。今年集市上,大約有多少貨物。”
“比如說,經過統計,今年集市上大約有1000隻雞,500匹布,2000石糧食。”
“然後,你還要給確定這些東西的價格。比如一隻雞等於一張票,一匹布等於兩張票,一石糧食等於一張票。”
“那麼,今年集市上所有貨物的總價值,就是10001+5002+20001=4000張票的價值。”
“所以,你今年招人做工,也應發4000張左右的‘水票’!不能太多,也不能不少!”
李去疾的聲音,擲地有聲!
“如此一來,票和貨,就完全對應上了!集市上的物價,就會非常穩定!老百姓拿著票,心裡就踏實!因為他知道,他用貨物換來的每一張票,都實實在在地對應著集市上的某一隻雞,某一匹布!”
“不但沒意見,大家還得誇你是個能乾的村長!”
“這是一種‘錨’!給錢這張紙,定下一個不會動搖的鐵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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