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幾乎要被這股無力的絕望感吞噬時。
“侯爺。”
一個尖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是那個傳旨的太監。
朱亮祖沒有理他。
他現在誰也不想見。
“侯爺。”那太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一次,多了一絲恭敬。
“陛下……有口諭。”
“讓您……隨奴婢進宮一趟。”
進宮?
朱亮祖僵硬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
是來……問罪的嗎?
也是。
自己的人,在江寧縣捅了這麼大的簍子,還把事情鬨到了禦前。
皇上要是不處置自己,那才叫奇怪了。
也好。
朱亮祖自嘲地笑了笑。
砍頭也好,罷官也罷。
總好過,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衣袍,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沒有看那個太監,隻是麵無表情地說道:“帶路吧。”
……
半個時辰後,奉天殿,東暖閣。
朱亮祖跪在冰冷的金磚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已經做好了,迎接雷霆之怒的準備。
然而,預想中的咆哮和怒罵,沒有到來。
龍椅上,朱元璋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平靜,看不出喜怒。
這種平靜,比任何暴怒,都更讓朱亮祖感到心悸。
“起來吧。”
許久,朱元璋才緩緩開口。
朱亮祖沒有動。
“臣,有罪。”
“咱知道你有罪。”朱元璋的語氣,依舊平淡,“但咱今天叫你來,不是來聽你認罪的。”
他站起身,從龍椅上走了下來,一步步,走到朱亮祖的麵前。
然後,他將一個用黃布包裹的長條盒子,放在了朱亮祖的麵前。
“你看看這個。”
朱亮祖愣了一下,疑惑地抬起頭。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個盒子。
下一秒。
他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
盒子裡,靜靜地躺著一截黑黢黢的鐵管子。
正是那把,他在孫承宗報告中,仔細描述過的……“燧發短銃”!
“這……這是……”朱亮祖的聲音,都在發顫。
“這就是,那個姓李的商人,用來打碎了你手下一把刀的……東西。”
朱元璋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朱亮祖的呼吸,瞬間變得無比粗重!
他伸出手,顫抖著,想要去觸摸那把槍。
可他的手,在距離槍身還有一寸的時候,卻又猛地縮了回來。
他怕。
他一個在戰場上連死都不怕的猛將,此刻,竟然害怕去觸摸一把……火銃。
因為他知道,這東西,代表著一種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抗衡的……力量!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這仗,該怎麼打嗎?”
朱元璋看著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容。
他彎下腰,取出那把槍,又拿出了一枚定裝紙殼彈。
然後,他當著朱亮祖的麵,用一種雖然生疏,但卻無比標準的姿態,開始……裝填彈藥。
咬開紙殼。
倒入火藥。
塞入彈丸。
捅實。
合上火門。
打開擊錘。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朱亮祖呆呆地看著,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看到,朱元璋做完這一切後,並沒有將槍口對準他。
而是對準了一套早就準備好,擺在旁邊的鎧甲。
朱亮祖第一時間就認出,這套鎧甲是軍隊中高級將領才能穿的精品,是布麵甲、紮甲和鎖子甲的複合體,防禦效果極強。
“亮祖,你且看好。”朱元璋的聲音悠悠傳來,“這副布麵鐵葉複合甲,是咱賞給大將的寶貝,尋常刀箭難傷分毫。你說,它擋得住這個嗎?”
說著,朱元璋看著他,緩緩地,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比他想象中還要響亮十倍的炸雷,在小小的暖閣中轟然炸響!
朱亮祖隻覺得耳膜嗡嗡作響。
一股濃烈刺鼻的硝煙,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
當他的聽力,都恢複過來的時候。
他看到了讓他這輩子,都永生難忘的一幕。
那個高階將領才能穿的,足以抵擋任何刀劍劈砍的堅固鎧甲之上……
赫然出現了一個兩指寬的窟窿!
那窟窿邊緣焦黑,像是被一隻無形的鋼指給硬生生燙穿,猙獰而致命!
鎧甲的背麵,更是被一股巨力撕開了一個更大的口子,向外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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