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慷慨陳詞,痛斥國賊,表明心跡,贏得了在場大部分人的附和。畢竟,無論是忠於漢室還是出於自身利益考慮,與董卓、袁術劃清界限都是政治正確。
然而,接下來的議題,卻轉向了“如何應對”。
蔡瑁率先出列,聲音洪亮:“董卓西遁,據守潼關,一時難圖。然袁術逆賊,近在咫尺,竟敢僭號稱帝,此乃自取滅亡!末將請命,願率水陸大軍,東出江夏,北擊南陽,討逆平叛,揚我荊州軍威!”
他態度強硬,主張主動出擊,趁袁術立足未穩,一舉將其剿滅。
但蒯越卻出列表示了不同意見:“德珪將軍勇武可嘉。然袁術雖狂妄,其實力猶存,且新得僭號之名,麾下必有亡命之徒相隨。更兼…”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據可靠情報,南陽以北之伏牛山中,似有不明勢力與袁術勾結,其實力不容小覷。我軍若貿然東出,恐腹背受敵。越以為,當以鞏固荊襄,穩守為上。加強各處防務,尤其北境諸郡,嚴防死守。待袁術惡貫滿盈,天下共擊之,或其內部分裂,再伺機而動,方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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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越的主張更傾向於保守防禦,先確保荊州自身安全。
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其他太守將領也紛紛發言,有的支持蔡瑁,欲趁勢立功;有的支持蒯越,求穩怕輸;還有的則模棱兩可,觀望風色。
劉擎在徐庶的暗示下,謹記林凡“示弱、表忠心”的交代,發言時極力強調南郡新遭戰亂指袁術進攻和地動),損失慘重,兵疲民困,但堅決表態願唯州牧大人馬首是瞻,堅守疆土,絕不讓國賊踏入荊州一步。姿態放得極低。
劉表始終靜靜地聽著,不置可否,直到眾人爭論得差不多了,他才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德珪忠勇,異度老成,皆乃為國為民之論。然,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
他站起身,目光掃視全場:“董卓、袁術,皆國賊也。然其勢大,不可小覷。荊州雖富,然四戰之地,強鄰環伺,不可浪戰,亦不可坐以待斃。”
“吾意已決。”劉表的聲音陡然提高,“荊州,當以‘自保’為第一要務!然此‘自保’,非是龜縮不出,而是‘固本強基,靜待天時’!”
“其一,各郡即刻起,進入臨戰狀態,整軍備武,加固城防,囤積糧草!尤其是北麵、東麵諸郡,需成荊襄之屏障!”
“其二,嚴查境內,肅清奸細,尤其是與袁術、董卓有勾連之輩,絕不姑息!”他說這話時,目光似乎若有若無地掃過劉擎。
“其三,”劉表頓了頓,語氣變得意味深長,“對外,當持重守節,不輕易與任何一方結盟,亦不輕易與任何一方開啟戰端。袁術僭號,自有天下忠義之士討之,我荊州可發文斥責,斷其往來,暫不必派大軍征討。董卓西遁,有關東諸侯製衡,我荊州亦當嚴守疆界,不主動挑釁。”
“其四,亦是重中之重,”劉表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荊州內部,需政令統一,上下齊心!各郡兵馬調動、賦稅征收、官員任免,皆需報州牧府核準!非常時期,行非常之策,望諸位體諒大局,共度時艱!”
圖窮匕見!
劉表最終的意圖,根本不是討論如何具體打袁術或董卓,而是要借這次危機,進一步加強集權,將荊州徹底擰成一股繩,完全掌控在他手中!所謂“自保”,首先是保住並鞏固他劉表對荊州的絕對統治!
會議在一種微妙而壓抑的氣氛中結束。劉表的決定,看似折中,實則充滿了深意。不主動出擊,避免了與袁術和西涼軍硬拚的消耗風險;不輕易結盟,保持了獨立性;而對內加強集權,則是在為未來可能出現的變局積蓄力量和掌控力。
這頭“臥荊襄”的潛龍,在天下劇變的刺激下,終於開始更清晰地展露他的爪牙和野心。
劉擎和徐庶回到驛館,心情複雜。劉表暫時沒有對南郡發難,反而給予了“堅守北疆”的任務,這算是個好消息。但那種無處不在的戒備和壓製感,卻讓人絲毫輕鬆不起來。
“劉景升…所圖不小啊。”徐庶歎道。
就在這時,一名“暗羽”成員巧妙地將一份密信送到了徐庶手中。徐庶看完,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主公,先生料事如神…”徐庶將密信遞給劉擎,聲音低沉,“伏牛山的西涼軍…動了!就在袁術稱帝後第三天,大將段煨親率主力約四千人,出山向南疾進!但其目標…似乎並非我軍防區,而是…繞過了新野、安眾,直撲…襄陽西北方向的築陽、山都一帶!看其意圖,似是欲…切斷襄陽與荊州西部南郡、上庸等地)的聯係!”
劉擎倒吸一口涼氣:“他們…他們不去打袁術的敵人,反而來打荊州?還要切斷襄陽與我們的聯係?他們想乾什麼?”
徐庶眼中寒光閃爍:“隻有一個解釋…袁術與西涼軍的勾結,遠比我們想象的更深入!西涼軍出兵,根本不是幫袁術攻打荊州,而是…與袁術約定好了,由西涼軍牽製甚至攻擊劉表主力,而袁術則可能從東麵江夏方向)發動進攻!兩家…是要瓜分荊州!”
局勢瞬間明朗,卻也更加險惡!西涼軍兵鋒直指襄陽側翼,荊州大戰一觸即發!
而南郡,正處於風暴的邊緣!
“必須立刻將消息傳回宛城!”劉擎急道。
“來不及了!”徐庶搖頭,“信使速度再快,等消息到宛城,西涼軍恐怕早已兵臨築陽城下!而且…我們此刻在襄陽,恐怕…也被變相軟禁了。”
徐庶走到窗邊,看著樓下明顯增多的、看似巡邏實則監視的州兵,臉色陰沉。
“劉表突然召集議事,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整合權力,也是為了…將各地主官控製在手中,以防前線戰事一起,後方生亂!”徐庶緩緩道出了另一個可怕的猜測。
劉擎聞言,頓時如墜冰窖!
就在襄陽城內暗流湧動、殺機四伏之際。
宛城郡守府內,林凡也接到了一份來自不同渠道的、更加令人震驚的密報。
密報並非關於西涼軍動向,而是來自於一名曆經千辛萬苦、從洛陽逃難至宛城的昔日漢室老臣。
這位老臣在帶來的密信中,除了描述洛陽慘狀,還提及了一個被忽視的細節:董卓西遷前,其麾下首席謀士李儒,曾多次秘密會見一些身份神秘的方士模樣的人。而在焚燒宮殿時,有人看見李儒親自帶人從皇宮深處帶走了一些古老的、並非金銀珠寶的器物和卷軸…
而這名老臣,在逃亡途中,曾無意間救下一名垂死的、同樣從洛陽逃出的方士。那方士臨終前,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個詞:
“…玉璽…非唯一…”“…九州…之樞…”“…荊襄…地脈…龍…”“…陰陽…逆…”
林凡看著這語焉不詳、卻令人毛骨悚然的遺言,再結合腳下那神秘的地下網絡和金屬圓筒…
一個更加宏大、更加恐怖的猜想,在他腦中轟然炸開!
董卓焚燒洛陽,西遷長安,或許不僅僅是為了戰略收縮和財富…
李儒搜尋那些古老器物和卷軸…
陰陽家…
地脈…
龍…
還有那試圖轉化毀滅之力的“鑰匙”…
難道…董卓和李儒,也知道些什麼?他們所圖謀的,甚至是比稱王稱霸更加…禁忌的東西?
而荊州,或者說宛城,正是這驚天圖謀中的關鍵一環?!
林凡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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