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獵獵，吹動林凡額前散落的發絲，卻吹不散他心頭的寒意。月光下，那麵繡著金色"曹"字的大纛在夜風中狂舞，如同來自幽冥的召喚。數以百計的曹軍戰船在江麵上排開陣勢，船頭閃爍的火把連成一片，將半個江麵映照得如同白晝。
"是曹操的水軍..."徐凡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到了烏林？"
龐統快步走到林凡身邊，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看來"影狐"說的計劃，就是指的這個。曹操早就與蔡瑁勾結，隻等今夜發難。"
馬良指著下遊方向："不止曹軍，你們看那邊。"
隻見下遊江麵上，蔡瑁的荊州水軍去而複返，與曹軍形成夾擊之勢。更讓人心驚的是，上遊也出現了周瑜的東吳艦隊，三支水軍竟在不知不覺間將烏林水寨圍在了中央。
"三麵環敵..."林凡喃喃道，握著劍柄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
水寨內已經亂作一團。剛剛經曆苦戰的守軍看到這景象，不少人麵露絕望。傷員們的呻吟聲、士卒的驚呼聲、將領的嗬斥聲混雜在一起，讓這個夜晚顯得格外漫長。
"軍師，我們..."徐凡欲言又止，但眼中的詢問再明白不過。
林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環視四周，看著那些帶著期盼與恐懼望著他的將士，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豪氣。
"傳令下去："林凡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全軍戒備，準備迎敵。另外，把我們的所有戰旗都掛起來，越多越好。"
"軍師這是？"馬良不解。
"虛張聲勢。"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們要玩大的，我們就陪他們玩到底。"
命令迅速執行。不過一刻鐘工夫，烏林水寨的寨牆上已經插滿了各色旗幟。夜風中，這些旗幟獵獵作響，遠遠望去，倒真像是駐有重兵。
林凡登上最高的望樓，仔細觀察著三支敵軍的動向。曹軍陣容最為嚴整，戰船排列有序，顯然訓練有素；蔡瑁的荊州水軍則顯得有些雜亂，各船之間缺乏配合；而周瑜的東吳艦隊則停在上遊按兵不動，似乎在觀望。
"周瑜這個老狐狸。"龐統低聲道，"他這是要坐山觀虎鬥。"
"未必。"林凡搖頭，"他在等一個出手的時機。"
就在這時，曹軍陣中駛出一艘快船，船頭立著一員將領，朗聲道："曹丞相麾下，水軍都督毛玠，請烏林守將答話！"
林凡示意放下吊籃，親自來到寨牆前："在下林凡，不知毛都督有何見教？"
毛玠打量了林凡一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似乎沒想到烏林主將如此年輕："林將軍，曹丞相惜才，若你肯開寨投降，定當重用。"
林凡不卑不亢："毛都督好意心領。隻是林凡受劉豫州知遇之恩，不敢背棄。"
"劉玄德？"毛玠嗤笑，"他如今自身難保，將軍何必為他賣命？況且..."他指了指四周的船隊，"將軍以為，就憑你這點兵力，能擋得住我三方大軍嗎？"
"擋不擋得住，總要試試才知道。"林凡淡淡道，"倒是毛都督，與蔡瑁這等賣主求榮之輩為伍，就不怕玷汙了曹丞相的威名？"
這話戳中了毛玠的痛處，他臉色一沉："既然將軍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本都督無情了！"
就在毛玠準備下令進攻時，下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隻見蔡瑁的座船竟然在向後移動，荊州水軍的陣型也開始混亂。
"怎麼回事？"毛玠厲聲問道。
一個哨船快速駛來："稟都督，蔡瑁說...說他部下士卒疲憊，需要休整..."
"混賬！"毛玠大怒，"臨陣退縮，他蔡瑁好大的膽子！"
林凡與龐統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出了對方心中的猜測：蔡瑁這是要保存實力，讓曹軍去打頭陣。
果然，在蔡瑁退縮後，曹軍的攻勢明顯放緩。毛玠顯然不願獨自承擔攻堅的損失，戰船隻在寨外遊弋，並不真正進攻。
就在這時，上遊的東吳艦隊突然有了動靜。一艘快船駛向曹軍陣中，船頭使者高聲道："周都督請毛都督過船一敘！"
毛玠猶豫片刻，還是乘小舟往東吳帥船而去。
望樓上，林凡眉頭緊鎖："周瑜這是要做什麼？"
"恐怕是要與曹操談判。"馬良憂心忡忡，"若他們達成協議，烏林就真的危險了。"
龐統忽然道："未必。周瑜若真要對付我們，早就動手了。他按兵不動，說明另有所圖。"
半個時辰後，毛玠返回曹軍陣中，臉色十分難看。緊接著，曹軍戰船開始後撤，在烏林下遊五裡處下寨。而東吳艦隊也向上遊退去，隻留少數船隻監視。
隻有蔡瑁的荊州水軍還停在原地，進退維穀。
"他們這是..."徐凡看得一頭霧水。
"達成某種默契了。"林凡冷笑，"曹軍不願強攻，周瑜不願先動手，蔡瑁更是不敢獨自進攻。好一個互相牽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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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統撫掌笑道："妙啊！這三方各懷鬼胎，反倒讓我們有了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