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內的血腥氣與焦臭味尚未散儘,殘存的將士們正在沉默地清理著戰場,收殮同胞的屍骨,修補破損的柵欄與營帳。氣氛沉重而壓抑,劫後餘生的慶幸被巨大的傷亡數字與對未來的深深憂慮所取代。魔物潮的凶猛與悍不畏死,給這些百戰老兵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中軍大帳內,氣氛更是凝重得如同實質。呂布端坐主位,臉色陰沉,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發出沉悶的篤篤聲。張遼、魏續、侯成等將領分列兩旁,人人帶傷,神色肅穆,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坐在呂布左下首的林凡,以及如同影子般站在林凡側後方的高順。
林凡的氣息已然內斂,但端坐那裡,便自然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度,與之前那個需要憑借奇技和智謀周旋的“匠作大監”判若兩人。星靈的徹底融合,不僅帶來了力量的質變,更讓他整個人的精神氣質都發生了一種升華,仿佛承載了某種古老的厚重與威嚴。
“先生,”呂布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乾澀,“屏障之內,究竟是何光景?那‘光’……又是何物?昨夜魔物瘋狂來襲,是否與之有關?”他一口氣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凡身上。
林凡知道,此刻已無需再過多隱瞞。他需要整合所有力量,應對即將到來的最終風暴。他緩緩開口,聲音平和而清晰,將屏障內魔域的景象、那猙獰祭壇、四尊魔將、界域之眼,以及“星靈”的來曆與被囚禁的真相,選擇性地、以一種眾人能夠理解的方式闡述出來。他重點強調了魔淵通道的本質、其核心“萬魔血祭壇”的存在,以及星靈脫困後引發的魔淵劇烈反撲。
“……那被囚禁的‘光’,乃是上古明堂遺留的一道星輝本源,擁有克製魔氣、淨化邪祟之能。董卓及其背後的魔物,正是以其為能源與坐標,才得以維持並試圖擴張魔淵通道。”林凡目光掃過眾人,“如今星靈歸位,通道失去重要支撐,魔淵深處的存在已被徹底激怒。昨夜來襲的魔物,不過是其盛怒之下的第一波反撲。若不儘快摧毀那‘萬魔血祭壇’,關閉通道,更強大、更恐怖的魔物必將源源不斷降臨,屆時,非但我等危在旦夕,整個天下,恐將淪為魔土!”
帳內一片死寂,唯有粗重的呼吸聲可聞。林凡描繪的景象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極限,那不再是爭霸天下的戰爭,而是關乎人族存亡的生存之戰!
呂布的拳頭猛然握緊,骨節發白,他死死盯著林凡:“先生此言當真?那魔淵……當真如此可怕?”
“千真萬確。”林凡語氣沉重,“星靈記憶碎片中承載的信息,以及我等親身所曆,皆指向此結論。魔淵之力,非尋常刀兵可敵,其侵蝕同化之能,諸位昨夜已然見識。”
張遼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若果真如此,我等已無退路。唯有在其勢不可擋之前,將其扼殺!”
“如何扼殺?”魏續忍不住嚷道,“連屏障都如此難破,那核心祭壇又有重兵把守,還有那勞什子‘界域之眼’!怎麼打?”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林凡迎上呂布探詢的目光,緩緩道:“欲關閉通道,必須攻入魔域核心,摧毀‘萬魔血祭壇’。此非一人之力可為,需大軍協同,裡應外合。”
“大軍進入魔域?”陳宮的聲音帶著驚疑響起,他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帳內,臉色蒼白,“魔氣侵蝕,尋常士卒如何抵擋?縱然有高將軍的陷陣營,又能支撐幾時?此非用兵,乃是送死!”
“尋常士卒確實難以久持。”林凡承認這一點,“但並非毫無辦法。”他抬起手,指尖一縷溫潤的星輝流淌而出,在空氣中勾勒出幾個簡易的符文,“我可煉製一種‘淨魔符’,佩戴於身,可一定程度上抵禦低階魔氣侵蝕,保持神智清明。雖無法完全免疫,但足以支撐短時間內的突擊作戰。”
這是他根據星靈傳承中的守護符文,結合自身理解簡化而來的方案。雖然效果遠不如他的星輝護體,但對於普通士兵而言,已是保命的希望。
“此外,”林凡繼續道,“高將軍的‘戮魔戰陣’對魔物有奇效,可為主力先鋒,負責攻堅與正麵牽製。而我……”他頓了頓,目光銳利起來,“將負責找出並破壞祭壇的八個能量節點,並在最終時刻,引動星盤之力,進行封印!”
“八個能量節點?”呂布追問。
“對應八方魔將鎮守。東北角四尊,已被我與高將軍清除。”林凡看向高順,高順微微頷首確認。“剩餘東南、西南、西北、正北四個方向,各有一尊魔將及麾下魔軍鎮守。需分兵擊破,方能削弱祭壇防護,直搗黃龍。”
這無疑是一個極其龐大且危險的作戰計劃。分兵擊破節點,意味著力量分散,任何一路受阻,都可能滿盤皆輸。而最終的核心封印,更是將所有的壓力都集中在了林凡一人身上。
帳內再次陷入沉默,眾人都在消化這驚世駭俗的計劃,權衡其中的風險與那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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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了!”良久,呂布猛地一拍案幾,霍然起身,眼中爆發出狠厲與決絕的光芒,“橫豎都是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死一搏!布縱橫天下,何曾懼過!先生既有破局之策,布便奉陪到底!並州兒郎,沒有孬種!”
他的霸氣與決斷,瞬間感染了在場的將領。張遼、魏續等人紛紛起身抱拳:“願隨溫侯主公)死戰!”
陳宮嘴唇動了動,看著鬥誌昂揚的呂布和眾將,又看了看深不可測的林凡和冰冷如鐵的高順,最終將勸諫的話語咽了回去,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他知道,局勢至此,已無轉圜餘地。
“既如此,便請溫侯速做決斷。”林凡沉聲道,“煉製‘淨魔符’需要時間,大軍也需休整備戰。我們必須搶在魔淵下一波更猛烈的反撲,或者說……更強大的魔物降臨之前,主動出擊!”
“好!”呂布雷厲風行,“文遠,即刻清點傷亡,整合兵力,優先補充陷陣營與狼騎精銳!魏續、侯成,負責督造工事,加固營地防禦,以防魔物再度來襲!公台,統籌所有糧草物資,確保供應無虞!”
他一條條命令下達,顯示出優秀的統帥能力。最後,他看向林凡和高順:“先生,高順,煉製符籙與擬定詳細進攻方略之事,便交由你二人全權負責!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林凡領命。”
“順,遵命。”
林凡與高順同時應道。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那不容有失的決意。
接下來的數日,整個營地如同一個高速運轉的戰爭熔爐。
林凡幾乎不眠不休,帶領著石魯等忠誠的工匠,以及部分略通符籙之法的修士呂布軍中亦有此類人才),日夜趕製“淨魔符”。他以自身星輝為引,勾勒符文核心,再輔以赤銅粉、朱砂、雷擊木屑等陽性材料,批量製作出一種枚巴掌大小、泛著淡淡銀光的玉符。雖然效果遠不如他親手製作的,但足以讓佩戴者在魔域中支撐數個時辰而不被魔氣侵蝕失去理智。數以千計的玉符被源源不斷地製作出來,分發到被選入突擊部隊的將士手中。
高順則一邊重整陷陣營從全軍中挑選悍勇之士補充缺額,進行緊急磨合訓練),一邊與林凡反複推演進攻路線。他們依據星盤對魔域能量脈絡的感知,以及陷陣營哨探冒死帶回的零星信息,在地圖上仔細標注出四個剩餘能量節點的大致位置、可能的魔物配置,並規劃出數條突進路線,以及遇到強敵時的應對和撤退方案。
張遼的狼騎也沒有閒著,他們負責外圍警戒,肅清營地周邊遊蕩的魔物,並不斷派出小隊,對屏障進行騷擾性攻擊,試探魔物的反應,為最終的決戰收集情報。
呂布則坐鎮中軍,協調各方,以他強大的個人威望壓製著軍營中因巨大傷亡和未知恐懼而產生的暗流與騷動。他數次親自巡視,鼓舞士氣,將“伐魔衛道”的大義與並州軍的榮譽捆綁在一起,勉強維持著隊伍的凝聚力。
夜色再次降臨,林凡獨自一人站在營帳外,仰望那片被魔氣暈染得更加猩紅詭異的天空。手背上的星辰印記傳來穩定而溫熱的觸感,意識海中,完整的星盤緩緩旋轉,與那遙遠的星辰隱隱呼應。星靈的記憶碎片仍在不斷被他消化吸收,許多關於星辰運轉、能量本質、陣法奧義的玄妙感悟流淌心間,讓他對即將到來的決戰,多了幾分底氣。
高順無聲無息地來到他身邊,遞過一張最新的、標注得密密麻麻的魔域地圖。“四個節點的進攻序列已定,陷陣營可負責最難啃的東南、西北兩路。張遼將軍的狼騎,負責西南一路。正北一路,靠近未央宮核心,魔氣最重,疑有重兵,需先生親自出手,或……由順率精銳陷陣死士同行。”
林凡看著地圖,目光落在正北那個被重點標記的猩紅叉號上。那裡是距離“萬魔血祭壇”最近的一個節點,必然是守衛最森嚴之地。
“正北一路,我親自去。”林凡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高將軍,你與文遠將軍,務必在其他三路取得突破,為我牽製足夠的力量,創造靠近核心祭壇的機會。”
高順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好。順,必不辱命。”他沒有問林凡獨自麵對正北節點的底氣何在,那日祭壇前林凡展現出的近乎神跡的力量,已是最好的答案。
“符籙煉製已近尾聲,三日後,待將士們休整完畢,便是決戰之期。”林凡收回目光,看向高順,“此戰,關乎存亡,望將軍……全力以赴。”
高順那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如同磐石般的堅定:“戮魔之道,便在今日。順,早已準備妥當。”
兩人不再言語,並肩立於這魔域邊緣的寒夜之中,身後是燈火通明、緊張備戰的軍營,前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與猩紅。
三日之後,便是決定這方天地命運的時刻。
星盤已全,利刃出鞘,唯有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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