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轉瞬即至。
黎明的微光再次試圖穿透那永恒籠罩的魔氣陰霾,卻隻給郿塢外的臨時營地帶來一片死寂的灰白。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血腥與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氣息。所有被選入突擊序列的將士,已然集結完畢,黑壓壓地肅立在營前空地上,人數約莫四千,這幾乎是呂布目前能拿出的、狀態最好的全部精銳。
他們並非人人無畏。麵對那吞噬生命的魔域,恐懼如同毒蛇般纏繞著每個人的心臟。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的麻木與瘋狂。腰間或胸前那枚散發著微弱銀光的“淨魔符”,是他們此刻唯一的心理慰藉與生存依仗。
呂布一身戎裝,猩紅披風在壓抑的晨風中紋絲不動,他矗立在點將台上,目光如鷹隼般掃過下方沉默的軍陣。沒有慷慨激昂的陳詞,沒有虛無縹緲的許諾,隻有最直接、最殘酷的現實。
“兒郎們!”呂布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撕裂寂靜,“前方便是魔窟!進去,九死一生!退縮,十死無生!魔物欲亡我族類,占我河山!今日,唯有用手中之刀,身上之血,殺出一條生路!告訴那些孽畜,並州男兒,寧死不屈!”
“殺!殺!殺!”
壓抑到極致的恐懼與決絕,化作震天的怒吼,直衝雲霄,竟短暫地驅散了周遭彌漫的魔氣!
林凡與高順並肩立於呂布身側。林凡依舊是一身樸素的深色勁裝,氣息內斂,唯有眸中偶爾流轉的星輝,顯露出其不凡。高順則全身覆甲,惡鬼麵罩遮掩了所有表情,隻有那杆黝黑長槍散發出令人心寒的煞氣。
“依計行事!”呂布大手一揮,決然下令!
大軍如同四股決堤的洪流,轟然啟動,向著那接天連地的魔氣屏障,發起了義無反顧的衝鋒!
東路,由張遼統領,一千五百並州狼騎,目標西南能量節點。
狼騎奔騰,蹄聲如雷,卷起漫天煙塵。在接近屏障西南角一處相對薄弱的區域時,張遼怒吼一聲,手中長刀高舉,千餘狼騎同時激發“淨魔符”,淡淡的銀光連成一片,如同給這支鐵騎鍍上了一層神聖的光暈!
“破陣!”張遼一馬當先,刀罡如月,狠狠斬向屏障!身後狼騎緊隨其後,以騎兵最具衝擊力的錐形陣,悍然撞入了那翻湧的魔氣之中!屏障劇烈波動,魔氣嘶鳴,瞬間便將這支洪流吞噬。內部隨即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魔物嘶吼與兵刃碰撞的激鳴!
西路,由魏續、侯成共同率領,一千步卒混合少量騎兵,目標西北能量節點。
這支隊伍穩重許多,以重盾兵在前,長槍兵次之,弓弩手壓後,結成嚴密的龜甲陣,如同移動的堡壘,緩緩推向屏障。在林凡提前標注的另一處能量滯澀點,他們依靠陣型與“淨魔符”的庇護,硬生生頂住了魔氣的侵蝕,如同楔子般,一寸寸地擠進了魔域,隨即與守衛節點的魔物展開了殘酷的陣地攻防戰。
南路,由高順親自統領,八百陷陣營精銳含補充新兵),目標東南能量節點。
陷陣營依舊沉默,但那股混合著煞氣與死誌的氣息,卻比任何呐喊都要攝人心魄。他們沒有選擇薄弱點,而是直接衝向屏障魔氣最為翻騰洶湧的東南角!高順長槍前指,八百陷陣如同一體,血色的“戮魔戰陣”光華衝天而起,竟主動吸引、吞噬周圍的魔氣,轉化為更加狂暴的衝擊力!
“陷陣之誌!”高順低吼。
“有死無生!”八百人齊聲回應,聲浪凝成實質,竟將前方的魔氣屏障炸開一個巨大的缺口!他們如同燃燒的血色流星,一頭紮了進去,瞬間與鎮守此地的魔物軍團撞在一起,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最慘烈的白熱化!
北路,由林凡統領,包括法正、影月、石魯等二十餘名核心工匠及兩百名呂布親衛死士,目標正北能量節點——最靠近核心祭壇的凶險之地。
林凡沒有選擇硬闖。他站在隊伍最前方,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前方那如同黑色天幕般的屏障。他緩緩抬起右手,手背星辰印記灼灼生輝,意識海中完整星盤微微震顫。
“星輝……開路。”
他輕聲吐出四個字,並指如劍,對著前方屏障看似隨意地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那濃稠如墨的屏障,竟如同被無形利刃切開的巨大布匹,沿著一條玄奧的軌跡,向兩旁緩緩裂開!裂口邊緣,魔氣瘋狂扭動、蒸發,卻無法越雷池一步,形成了一條寬約三丈、筆直通向魔域深處的、相對“乾淨”的通道!
通道之內,依舊魔氣森森,但比起其他方向那混亂的能量亂流,這裡無疑穩定了太多!
“走!”林凡率先邁步,踏入通道。法正、影月等人緊隨其後,兩百死士則護衛兩側,神情決絕。通道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將外界的廝殺聲隔絕。
一踏入魔域,那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腐朽與硫磺氣息便撲麵而來。血紅色的天空,龜裂的大地,扭曲的怪影……與之前探查時彆無二致。但這一次,林凡能清晰地感知到,整個魔域的能量都處於一種極度躁動和憤怒的狀態,遠方各個方向都傳來了激烈的能量碰撞與廝殺聲,顯然其他三路大軍已經與守節點魔軍交上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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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計劃,全速前進!”林凡低喝一聲,隊伍沿著這條被星輝強行開辟出的“安全通道”,向著正北方向疾馳。通道並非絕對安全,依舊有零星的、感知敏銳的魔物試圖從兩側撲入,但都被護衛的死士以弩箭和“林凡鋼”兵刃迅速解決。
林凡一邊前行,一邊全力運轉星盤感知。他能“看”到,正北方向那股能量節點的波動最為強烈,如同黑暗中的燈塔,但也充滿了危險的氣息。鎮守那裡的魔將,其能量強度遠超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尊,而且,節點周圍似乎布置著某種詭異的陣法,散發著空間扭曲的波動。
行不過數裡,通道前方景象陡然一變!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由無數慘白骸骨堆積而成的“平原”擋住了去路。骸骨平原上空,盤旋著密密麻麻、發出刺耳尖嘯的“蝕魂蝠”,這種魔物體型不大,但音波能直接攻擊神魂,數量多了足以讓精銳軍隊崩潰。而在骸骨平原的儘頭,一座完全由漆黑金屬鑄造、如同小型城堡般的堡壘,巍然矗立,那便是正北能量節點的具現化——骸骨魔壘!
“停!”林凡抬手止住隊伍。他能感覺到,星輝開辟的通道至此已是極限,前方的骸骨平原被一股強大的領域力量籠罩,無法再取巧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