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都督府內的氣氛,如同拉滿的弓弦,緊繃欲裂。周瑜負手立於巨大的江夏輿圖前,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西陵、竟陵,最終定格在那條連接兩地的滔滔長江之上。來自竟陵方向的細作回報依舊零散而模糊,林凡的異常平靜和隱秘調動,像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籠罩在他心頭。然而,時間的流逝與來自各方尤其是許都)日益增大的壓力,已不容他再繼續等待和猜疑。
“不能再等了。”周瑜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無論林凡有何圖謀,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皆為虛妄!傳令!”
魯肅、以及剛剛從西陵趕回述職的呂蒙、淩統等將領肅然挺立。
“呂蒙!”
“末將在!”呂蒙踏前一步,聲若洪鐘。
“命你為征北先鋒,率本部兩萬精銳,並調撥樓船五十、艨艟鬥艦一百,即日拔營,沿漢水北上,直逼竟陵北門!沿途若遇抵抗,一律掃平!我要你在五日內,兵臨竟陵城下,紮穩營盤,切斷竟陵與北麵的一切聯係!”
“末將領命!”呂蒙眼中戰意熊熊。
“淩統!”
“末將在!”淩統沉聲應道。
“命你為平西將軍,率步騎一萬五千,自西陵出發,沿陸路西進,掃清竟陵外圍據點,封鎖其西、南兩路,與呂蒙形成夾擊之勢!務必在呂蒙抵達的同時,完成對竟陵的陸上合圍!”
“末將遵命!”
周瑜的目光最後落在魯肅身上:“子敬,你總督後方糧草輜重,務必保證前線供給無虞。同時,以我的名義,傳檄荊北各郡縣,言明林凡僭越之罪,我江東乃奉天討逆,望各方認清形勢,勿要與賊同流!”
一道道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劍,寒光閃爍,殺氣盈野。江東這台龐大的戰爭機器,在短暫的停頓後,再次以前所未有的功率轟然運轉起來,目標直指那座孤懸於荊北的最後堡壘——竟陵。
竟陵城頭,林凡一襲青衫,迎風而立。城外,煙塵漸起,斥候帶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緊急。呂蒙的水軍艦隊已過安陸,淩統的步騎前鋒也已出現在西麵地平線上。黑雲壓城城欲摧。
徐庶、鄧義等文武默立在他身後,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敵我力量懸殊,竟陵雖經林凡多年經營,城防堅固,糧草尚足,但麵對周瑜傾巢而出的精銳,能支撐多久,誰心裡都沒有底。
“軍師,呂蒙、淩統來勢洶洶,合圍在即,我們……”鄧義忍不住開口,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憂慮。
林凡緩緩轉身,臉上卻不見絲毫慌亂,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甚至嘴角還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來了就好。怕的是他們不來,或是來得太慢。”
眾人皆是一怔,不明所以。徐庶若有所思,試探著問道:“軍師莫非……早已料到今日之局?甚至……有所安排?”
林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城牆垛口前,俯瞰著城外正在緊急加固最後一道防線的軍民,目光深邃:“周瑜想畢其功於一役,以雷霆之勢碾碎我們。此乃陽謀,避無可避。然,剛不可久,盈不可守。他將全部力量壓上,其後方必然空虛,其內部……也未必鐵板一塊。”
他頓了頓,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我們要做的,不是擊潰他,而是……拖住他!將這雷霆萬鈞之勢,引入泥潭,讓他進退不得,讓他師老兵疲!隻要竟陵一日不倒,這荊北的天,就一日不會完全變顏色!而時間……站在我們這邊。”
眾人聞言,精神皆是一振。雖然依舊覺得前景艱難,但林凡的鎮定和那番話語,如同定海神針,讓他們慌亂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鄧義。”
“末將在!”
“城防交由你全權負責!依托城牆,層層設防,多備火具、滾木礌石,尤其注意防備敵軍火攻與地道!我要竟陵城,變成一塊啃不動的硬骨頭!”
“末將誓與竟陵共存亡!”鄧義抱拳,眼中閃過決絕。
“徐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