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赤壁水寨,氣氛卻愈發凝重。周瑜病情反複,時好時壞,軍政事務多由魯肅決斷。魯肅雖儘力維持封鎖,但力度已大不如前,加之吳縣孫權方麵不斷傳來要求“謹慎”、“以和為貴”的指示,使得江東水軍上下彌漫著一股焦躁與不安的情緒。
這一日,負責封鎖江麵的甘寧,接到麾下哨船急報,言一隊規模不小的商船,打著竟陵旗號,滿載糧秣,試圖繞過主要水道,從一條支流秘密駛往江陵。
甘寧本就因封鎖不力、戰功不顯而心中憋悶,聞訊大怒:“好個林凡!表麵與我江東虛與委蛇,暗地裡竟敢資敵!真當我江東刀鋒不利否?!”他當即點齊麾下數十艘快船,親自率領,如離弦之箭般撲向那支“膽大包天”的竟陵商隊。
然而,當甘寧艦隊氣勢洶洶地追上那支商隊,強行登船檢查時,卻發現船上除了一些普通的布匹、瓷器外,並無多少糧食,更未見任何違禁軍械。為首的商隊管事,麵對殺氣騰騰的甘寧,不卑不亢,出示了竟陵官府的通關文書,言明乃是正常商貿。
甘寧感覺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驚又怒,卻抓不到任何把柄。他豈能不知,這定是林凡的疑兵之計,或是對他封鎖行動的試探?可對方手續齊全,貨物“清白”,若強行扣押,反倒落人口實。
就在甘寧進退維穀之際,側翼突然響起一陣戰鼓!隻見一支規模不小的江東水軍,在一名年輕將領的指揮下,迅速包抄過來,看旗號,竟是淩統所部!
“甘興霸!未經號令,擅離防區,追擊商船,爾欲造反耶?!”淩統立於船頭,厲聲嗬斥,語氣嚴厲。
甘寧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淩統乃周瑜心腹,其部一直駐防夏口方向,此刻突然出現在此,並如此巧合地“撞見”他追擊商船,其中意味,不言自明!這分明是周瑜或魯肅)對他已生疑心,借機敲打!
“淩公績!你休要血口噴人!”甘寧怒道,“此隊商船形跡可疑,某前來查探,何錯之有?!”
“查探?”淩統冷笑,“興霸將軍真是儘忠職守!然都督有令,封鎖之事,需統一調度,各部不得擅動!將軍還是速回防區,此地,交由末將處理便是!”
一番唇槍舌劍,甘寧雖滿腔怒火,卻知此刻不宜與淩統衝突,隻得恨恨地瞪了那商隊管事一眼,悻悻率軍離去。經此一事,他與周瑜核心圈子的裂痕,已然公開化。
消息傳回竟陵,林凡隻是淡淡一笑。這本就是他試探江東內部反應的一步閒棋,能挑起甘寧與周瑜係的矛盾,已是意外之喜。
落楓亭內,茶已數巡。
龐統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粗陶茶杯,臉上那種玩世不恭的狂傲神色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鄭重。
“軍師之誌,統已略知。軍師之量,統……願信一次。”他緩緩開口,“然,空口無憑。統若入竟陵,需立投名狀。”
“先生請講。”林凡心中一動,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周瑜鎖江,劉備困守,此僵局非長久之計。”龐統目光銳利,“曹操在北,虎視眈眈,若孫劉長久相持,必為其所乘。統有一策,可破此局,既顯我軍之能,亦可助劉備暫解困厄,更可……進一步離間孫劉,為我竟陵爭取更大空間。”
“計將安出?”
龐統壓低聲音,如此這般,說出一番話來。林凡聽著,眼中先是驚愕,隨即露出深思,最終化為一絲歎服與決然。
“先生此計,可謂劍走偏鋒,險中求勝!”林凡沉聲道,“然,確是目前破局之妙手。隻是……執行之人,需膽大心細,更需對江東水軍了如指掌。”
“統願親往江陵,麵見諸葛亮,陳說此計。”龐統主動請纓,“至於執行之人……聽聞甘興霸將軍,近日心情不甚愉快?”
林凡與龐統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於胸的默契。
“好!”林凡拍案而起,“便依先生之計!先生可持我手書,密往江陵。竟陵這邊,我會安排墨衡,設法與甘寧取得聯係。”
龐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件舊棉袍,醜陋的臉上露出一抹堪稱猙獰的、充滿鬥誌的笑容:“那便說定了。待統從江陵歸來,便是正式拜入軍師麾下之時!”
他戴上鬥笠,翻身上馬,不再多言,朝著江陵方向,絕塵而去。
林凡獨立亭中,望著龐統消失在官道儘頭的背影,寒風卷起他的衣袂。鳳雛已落,隻是這落下的第一計,便將如同投入本就波瀾詭譎的荊襄湖麵的一塊巨石,究竟會激起怎樣的滔天巨浪?
他緩緩握緊了拳,目光投向東南赤壁與西南江陵的方向。棋局,因這顆“暗棋”的落下,即將進入一個更加複雜莫測的新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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