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麼辦法嗎?”我聲音發乾。
老板指了指我:“自己小心滴啦,夜晚,尤其係子時之後,最好唔好去廁所。如果非要去……聽到咩聲,見到咩野,當做睇唔到,聽唔到。千祈唔好應,唔好望。”
接下來的幾天,我白天儘量在公司解決生理問題,晚上寧願用礦泉水瓶也不願再踏進那個廁所半步。但人總不能一直憋著。幾天後的一個深夜,尿意再次洶湧而來。我在床上輾轉反側,試圖忍耐,但膀胱的脹痛越來越清晰。看了看時間,淩晨一點剛過。
我掙紮了很久,最終還是妥協了。我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像做賊一樣,悄悄拉開房門。
走廊一片漆黑,寂靜無聲。隻有我手機電筒的光柱,像一把利劍,刺破濃稠的黑暗。我屏住呼吸,一步步挪向廁所。這次,我決定用最靠近門口的小便池,速戰速決。
廁所裡麵比上次更黑,那根唯一的燈管似乎徹底罷工了。隻有我手機的光在晃動,照出扭曲晃動的影子。我快步走到小便池前,拉開拉鏈。
水聲響起,我緊張地環顧四周。牆壁上的瓷磚反射著微弱的光,一個個隔間門緊閉著,像一口口棺材。我刻意不去看最裡麵那個隔間。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另一種聲音。
不是滴水,不是刮擦。
是……歌聲。
一個女人的歌聲,非常非常輕,非常飄忽,仿佛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又仿佛就在耳邊囈語。調子很古怪,不成旋律,咿咿呀呀的,像是舊時的粵劇,又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悲切和幽怨。聲音斷斷續續,聽不清歌詞,但那悲涼的意味,卻絲絲縷縷地鑽進耳朵,鑽進心裡。
我渾身汗毛倒豎,尿液戛然而止。手電筒的光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是那一排隔間。
歌聲,似乎是從最裡麵那個隔間裡傳出來的。
我記起玉器店老板的話——“千祈唔好應,唔好望”。我猛地轉回頭,強迫自己盯著麵前的牆壁,隻想趕緊結束,逃離這裡。
可是,那歌聲變了。
它不再飄忽,而是變得清晰起來,仿佛唱歌的人……或者說那個東西,正從隔間裡走出來,越來越近。聲音也不再是悲切,而是帶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引誘,一種冰冷的、黏膩的誘惑。
然後,我聽到了腳步聲。
“嗒……嗒……嗒……”
不是布鞋的輕悄,也不是皮鞋的清脆。那是一種……濕漉漉的,帶著粘液的聲音,每一步,都像是光腳踩在積水的瓷磚上,又像是某種軟體動物在爬行。聲音很慢,很沉,正從隔間深處,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幾乎要崩潰了,手抖得厲害,手機光柱在牆上瘋狂跳躍。我想跑,但雙腿像灌了鉛,動彈不得。我隻能從麵前瓷磚那模糊的反光裡,驚恐地看到——一個模糊、扭曲、不成人形的黑影,正從廁所深處,沿著地麵,慢慢地向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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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看!
我猛地閉上眼,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拉上拉鏈,轉身就想跑。
可是,已經晚了。
那濕漉漉的腳步聲,停在了我的身後。
近在咫尺。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水腥、泥土腐爛和某種陳舊血腥味的惡臭,瞬間包裹了我。冰冷、潮濕的氣息噴在我的後頸上,激起一片寒栗。
我能感覺到,一個“東西”,就緊貼著我背後站著。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光柱向上照射,恰好照亮了我麵前的一小片區域。
在我因恐懼而放大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
在我腳邊的地麵上,正投射著兩個影子。
一個,是我自己的。
而另一個……緊貼在我影子身後的,是一個扭曲、臃腫、不斷滴落著粘稠液體的、非人的陰影。
它的“頭”部,正緩緩地,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向我的肩膀一側……傾斜過來。
“啊——!!!!!”
我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大腦一片空白,求生本能終於壓倒了恐懼。我甚至來不及撿手機,像一顆出膛的炮彈,憑借著記憶和門外走廊儘頭安全出口那一點點微弱的綠光,瘋狂地衝出了廁所,衝過走廊,撞開自己的房門,又一次重重摔上,反鎖,然後用身體死死頂住門板,渾身篩糠般顫抖。
門外,走廊裡,那濕漉漉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嗒……嗒……嗒……”由遠及近,走到我的房門外。
停下了。
惡臭,透過門縫,絲絲縷縷地滲了進來。
我癱軟在地,絕望地捂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的腳步聲才再次響起,慢慢地遠去了。
天剛蒙蒙亮,我就收拾了所有行李,連押金都沒要,連滾爬爬地逃離了荔灣廣場。我甚至沒敢回頭再看一眼。
這件事已經過去幾年了,但我至今無法擺脫那晚的陰影。我不敢再住任何老舊的樓房,不敢在深夜獨自去公共廁所。每次看到蹲坑隔間門下的縫隙,我都會瞬間頭皮發麻,仿佛下一秒就會看到那團濕漉漉的頭發,或者一雙倒置的眼睛。
荔灣廣場,那八口棺材的傳說,那個五樓的廁所……我知道,有些東西,一旦“看見”了,就永遠印在了生命裡。它像一個烙印,一個詛咒,時時刻刻提醒我,在那看似平靜的日常表象之下,潛藏著何等無法理解、也無法擺脫的……恐怖。
而那把打開恐懼之門的鑰匙,或許就藏在城市裡某棟看似普通的老樓中,藏在某扇不起眼的門後,藏在……我們每個人,最深、最無助的夜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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