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哲,在呼和浩特讀大學。這件事發生在大二那年的國慶假期,2018年10月3日。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絕不會踏進公主府半步,更不會拍下那張該死的照片。
公主府,位於呼和浩特市新城區,是清康熙帝第六女恪靖公主的府邸。青磚灰瓦,朱紅大門,在秋日陽光下顯得莊嚴肅穆,但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鬱。門票不貴,三十塊。我和室友張強,純粹是為了打發無聊的假期才去的。
府邸內部比想象中要幽深。一間間陳列室,展示著清朝的服飾、家具和一些泛黃的曆史資料。空氣裡彌漫著老木頭和灰塵混合的味道,光線很暗,隻有幾盞昏黃的射燈照亮著展櫃。遊客不多,三三兩兩,腳步聲在空曠的殿宇間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就在我們快要逛完的時候,來到了西側一間偏殿。這間屋子尤其冷,明明外麵陽光明媚,裡麵卻像開了冷氣。殿內陳列著幾幅宮廷人物畫像,正中央掛著一幅等身大小的女子畫像,立刻吸引了我的目光。
畫中是一位清朝格格,穿著湖藍色的旗裝,頭戴鈿子,麵容姣好。她靜靜地坐在一張紫檀木椅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一切都顯得那麼精致、典雅。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的眼睛……太活了。不像其他古畫人物眼神呆滯,她的眼神深邃、漆黑,仿佛有真實的瞳孔,正透過層層時光,靜靜地、專注地凝視著殿內的每一個人。嘴角那抹微笑也極其微妙,不像是畫上去的,更像是一個活人勉強維持著的表情,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哀怨和……冰冷。
“強子,你看這畫,感覺怪怪的。”我碰了碰旁邊的張強。
張強湊近看了看,縮了縮脖子:“是有點……這娘們眼神忒瘮人了,像在盯著我看。彆看了彆看了,快走吧,這屋子冷得邪乎。”
我心裡也有些發毛,但一種莫名的衝動,讓我鬼使神差地掏出了手機。“拍一張吧,留個紀念。”我說道,同時舉起了手機。
“你有病啊?拍這玩意兒乾嘛?”張強低聲罵道。
我沒理他,對著畫像按下了快門。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我似乎看到畫中女子的嘴角,那抹微笑的弧度好像……更明顯了?我心裡一咯噔,趕緊再看,似乎又沒什麼變化。大概是心理作用吧。我收起手機,和張強匆匆離開了那間偏殿,直到走出公主府大門,被陽光一照,那股縈繞不去的寒意才稍稍消散。
當晚回到宿舍,一切如常。我們點了外賣,打了會兒遊戲,就把白天的事兒拋在了腦後。臨睡前,我躺在床上刷手機,才想起白天拍的那張照片。我點開相冊,找到那張畫像。
照片拍得很清晰,甚至比肉眼看到的還要清晰。女子旗服上的紋路,頭飾的細節,都分毫畢現。但我越看越覺得不舒服。她的眼睛,在手機屏幕的光照下,顯得更加幽深,那漆黑的瞳孔,仿佛兩個漩渦。我放大圖片,仔細看她的臉。
突然,我的呼吸停止了,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不對!絕對不對!
我清楚地記得,白天看到的畫像,女子是標準的清朝“一字頭”發型,額頭光潔飽滿。但此刻,在我手機的照片裡,她左側鬢角,靠近耳朵的地方,分明垂下了一縷細細的頭發!
這怎麼可能?!古畫怎麼可能自己改變細節?
我猛地坐起身,心臟狂跳。我推醒了對麵床鋪已經睡著的張強,把手機遞到他麵前,聲音發顫:“強……強子,你快看!這畫……是不是不對?”
張強睡眼惺忪地接過手機,隻看了一眼,就像被燙到一樣把手機扔回給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操!哲子!你他媽p圖了?”他的聲音都在抖。
“我發誓我沒有!”我幾乎要哭出來,“你白天也看到了,她頭發是這樣的嗎?”
張強拚命搖頭,眼神裡充滿了恐懼:“不是!絕對不是!她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這……這多出來的一縷頭發是怎麼回事?!”
我們倆麵麵相覷,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駭。宿舍的燈已經關了,隻有手機屏幕的光映在我們慘白的臉上。四周一片死寂,隻有我們粗重的呼吸聲。
就在這時——
“叮咚。”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在這極度寂靜和恐懼的氛圍裡,這聲音格外刺耳。
我顫抖著點開微信,是張強發來的消息?不對,他就在我對麵。我打開聊天列表,最上麵是一個陌生的頭像——一個模糊的、穿著古裝的女子的半身像,微信號是一串亂碼,昵稱隻有一個“.”。
我從未加過這個人。
點開聊天框,裡麵隻有一條剛發來的消息,是一張圖片。
我點開大圖。
瞬間,我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圖片背景,是我們的宿舍!角度是從宿舍門口向內拍攝的!照片裡,我和張強正並排坐在我的床上,低頭看著手機,臉上寫滿了驚恐!而就在我們身後,床鋪的陰影裡,隱約能看到一個穿著深色衣服的、模糊的人形輪廓!它似乎正低著頭,看著我們倆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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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和張強同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手機都被我們甩了出去。
“誰?!誰在那裡!”張強對著空蕩蕩的宿舍門口吼道,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形。
宿舍門關得好好的,插銷也插著。窗外是寂靜的校園夜景,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