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分鐘,也許隻有幾十秒,那隻手突然鬆開了。冰冷的觸感消失,身體的麻痹感也隨之解除。
我像溺水得救的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猛地坐起身,掀開被子。
床尾空空如也。隻有我因為驚恐而蜷縮的腳趾。
我顫抖著打開所有的燈,檢查床底,檢查房間每一個角落。什麼都沒有。小蔓被我的動靜吵醒,睡眼惺忪地問怎麼了。我看著她的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告訴她,隻會讓她也陷入恐慌。
但我注意到,她的頭發,在睡夢中似乎被梳理過,比平時更加整齊順滑,甚至……隱隱盤成了一個類似古代發髻的形狀。
第三夜:窺視
第三天,我們取消了所有行程。小蔓的精神明顯不對勁了,她總是坐在鏡子前,一下一下,不知疲倦地梳著頭。眼神空洞,嘴裡偶爾會無意識地哼出那種幽怨的調子,和第一晚我在衛生間門外聽到的一模一樣!
我確信,我們被纏上了。那個月亮山的“鬼新娘”。
我試圖跟她溝通,問她感覺怎麼樣。她隻是轉過頭,用一種非常陌生、帶著一絲詭異笑意的眼神看著我,輕輕說:“頭發……要梳好……才好看……他喜歡……”
“他是誰?!”我抓住她的肩膀問。
她卻不再回答,繼續哼著歌,對著鏡子梳頭。
恐懼和絕望像毒蛇一樣纏繞著我的心。我上網搜索了所有關於“月亮山鬼新娘”的信息。零碎的傳說拚湊起來:古時當地一位待嫁新娘,在出嫁前夜被山賊擄走殺害於月亮山,怨氣不散,化為厲鬼。她渴望完成婚禮,會尋找替身,尤其會纏上那些動了她的嫁衣,或者……被她“看上”的年輕女子。
我想起小蔓在觀景台理頭發的動作,想起那把木梳上纏繞的黑發……是她!她看中了小蔓!
那天晚上,我幾乎不敢合眼。小蔓早早睡下,呼吸平穩。我坐在床邊,手裡緊緊攥著手機,仿佛它能給我帶來一絲安全感。
淩晨兩點左右,衛生間又傳來了聲音。
這次不是刮撓,也不是哼唱。
是“梳頭”的聲音。
“唰……唰……唰……”
一下,又一下,緩慢而富有節奏。木梳劃過長發的聲音,在死寂的夜裡清晰得令人頭皮發麻。
我渾身冰冷,鼓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躡手躡腳地走到衛生間門口。門關著,但底下的縫隙透出一點微弱的光,像是燭光。
我慢慢地、顫抖地俯下身,屏住呼吸,將眼睛湊近門板與地麵之間的那條縫隙。
我想看看,裡麵到底是什麼?
縫隙外麵,是浴室冰涼的地磚。
而此刻,地磚上,正對著門的位置,有一雙腳。
一雙女人的腳,蒼白得像石膏,毫無血色,腳趾纖細,指甲上卻點著猩紅的蔻丹,紅白對比,觸目驚心。它們腳尖朝裡,靜靜地立在門外——意味著,有什麼東西,正靜靜地、背對著門,站在衛生間裡!
那“唰……唰……”的梳頭聲,就是從門內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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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向後爬,直到後背抵住冰冷的牆壁。
梳頭聲停了。
衛生間裡的“燭光”也熄滅了。
死一樣的寂靜。
幾秒鐘後,我房間裡的燈,啪嗒一聲,全滅了。不僅僅是我的房間,透過窗戶看去,整個古鎮陷入一片漆黑——停電了。
絕對的黑暗和寂靜中,我隻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
突然,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冰涼,僵硬。
小蔓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睡意,卻又混合著一種說不出的陰冷:“阿哲……你坐在地上乾嘛?停電了,好黑啊……幫我梳梳頭吧,頭發……又亂了。”
我猛地轉過頭。
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我看到小蔓就站在我身後,穿著睡衣,臉上帶著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僵硬的微笑。她的眼睛空洞無神,而她的頭發,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散開,長得出奇,幾乎垂到了地麵。
在那片垂落的黑發縫隙間,我似乎看到,還有另一張慘白的、模糊的女人臉,正貼在小蔓的腦後,對著我,咧開了猩紅的嘴角。
“啊——!!!”
我最後的意識,是自己那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記憶模糊。隻記得天亮後,我連滾爬爬地帶著精神恍惚的小蔓逃離了陽朔。我們看了醫生,心理醫生。小蔓休養了很長時間,才慢慢恢複了部分正常,但對那段經曆,她諱莫如深,幾乎絕口不提。
隻有我知道,有些東西,可能永遠留在了我們身邊。
直到現在,每逢夜深人靜,我偶爾還能聽到那若有若無的梳頭聲。我不敢看鏡子,不敢走夜路,更不敢再踏入桂林陽朔一步。
而且,我落下了一個再也無法擺脫的毛病——我極度恐懼女人的長頭發。每當看到烏黑順滑的長發,尤其是被梳子梳理時,我都會不可抑製地想起那個月光慘淡的夜晚,想起門縫下那雙蒼白的腳,想起小蔓身後那張模糊的臉,以及那把月亮山上,纏繞著黑發的……木梳。
月亮山的鬼新娘,她也許,還在尋找下一個能幫她梳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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