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終於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連滾帶爬地衝出衛生間,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撲回臥室,反鎖了房門。那一夜,我和小薇開著所有的燈,相擁著抖到天亮。
第二天,我們戰戰兢兢地檢查了淋浴間。裡麵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那扇磨砂玻璃門完好無損。但我們都在門內側的下半部分,發現了幾道模糊的、暗紅色的痕跡,像是……手抓過的印記。
我們再也受不了了。我開始瘋狂地查閱資料,關於這棟樓,關於菜市口。所有的線索,最終都指向那個禁忌的名字——菜市口刑場。
明清兩代,這裡曾是京城最大的法場。無數人被拖到這裡,在萬眾矚目下被砍掉頭顱。譚嗣同、“戊戌六君子”……無數冤魂在此徘徊。老北京人流傳著各種傳說:深夜的囚車軲轆聲、無頭的影子、還有……問斬前夜,鬼差在刑場上磨刀的霍霍聲。
我們聽到的,根本不是什麼隔壁的噪音。那是穿越了數百年的時空,來自地獄的磨刀聲!它在為誰磨刀?為我們嗎?那個站在淋浴間門後的無頭黑影,又是誰?是曾經的受刑者,還是……執刀的劊子手?
我們決定立刻搬家,哪怕違約賠錢。但在找到新房子前,我們還得在這地獄般的公寓裡熬過最後幾天。
昨晚,是我一個人住的最後一晚。小薇已經暫時住到朋友家去了。我喝了點酒,給自己壯膽,心想反正就最後一晚了。
磨刀聲果然又來了。這一次,它不再掩飾,不再躲藏。“唰!唰!唰!”聲音響亮,充滿了整個房間,帶著一種迫不及待的興奮。我甚至能聞到那股濃烈的、甜腥的鐵鏽味,混雜著某種難以形容的、陳舊腐敗的氣息。
我蜷縮在客廳沙發上,用被子蒙住頭,瑟瑟發抖。聲音無處不在,從四麵八方向我湧來。
然後,聲音停了。
死一樣的寂靜。
我等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它終於走了。我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露出一隻眼睛。
客廳裡隻有電視屏幕的黑色反光。我喘著粗氣,試圖平複心跳。
就在這時,我麵前的電視機黑色的屏幕,像水麵一樣,緩緩地蕩漾了一下。
我愣住了,懷疑自己眼花了。
緊接著,屏幕裡,漸漸浮現出一個影像。不是我的倒影。那是一個穿著清朝號衣的、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他背對著我,肩膀寬闊。他手裡,握著一把閃著幽光的、巨大的鬼頭刀。
他慢慢地,慢慢地,轉過了身。
我看不到他的臉。
因為,他根本沒有頭。
他那空蕩蕩的脖頸斷口處,血肉模糊,而在原本應該是頭顱的位置,頂著一盞昏暗、搖曳的古舊燈籠!燈籠的光,綠油油的,映照著他虯結的肌肉和那把滴著粘稠液體的鬼頭刀。
然後,這個頂燈籠的無頭軀體,舉起了那把巨大的鬼頭刀,刀尖,隔著一層屏幕,筆直地指向了我。
一股溫熱的、腥臊的液體瞬間從我褲襠裡湧出,沿著沙發淌到地板上。我嚇尿了。真正的,生理意義上的“嚇得拉拉尿”。我連慘叫都發不出來,極致的驚駭攫住了我的喉嚨。
屏幕裡的無頭劊子手,保持著舉刀指向我的姿勢,一步一步,向前走來。他離屏幕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張沒有頭顱的、頂著燈籠的脖頸斷口,幾乎要貼上屏幕的內側。
“哢嚓——”
一聲細微的脆響,電視屏幕的正中央,出現了一道裂痕。仿佛被無形的刀刃劈開。
“啊——!!”我終於能發出聲音了,那是非人的、野獸般的嚎叫。我連滾帶爬地衝向大門,手抖得幾乎打不開門鎖。我撞開門,赤著腳,瘋了一樣衝下樓梯,衝進淩晨冰冷的夜色裡,頭也不敢回。
今天,我坐在朋友家的客廳,寫下這一切。陽光很好,但我感覺不到任何溫暖。我的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我知道,它沒有放過我。
就在剛才,我打開手機想訂一張離開北京的機票,漆黑的手機屏幕裡,在我驚恐的臉龐倒影身後,那個頂著一盞幽綠燈籠的無頭輪廓,一閃而過。
“唰……唰……唰……”
我好像,又聽到那磨刀聲了。這次,不在菜市口,不在那間公寓。
就在我,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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