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爬行聲最後一聲巨響,就響徹在衛生間馬桶的正下方,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窗外的雨聲。我和阿薇緊緊抱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對方劇烈的顫抖。
然後,衛生間裡傳來了聲音。
“咕嚕……咕嚕……”
是水泡冒起的聲音。
我們恐懼地對視一眼,我顫抖著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一步一步挪向衛生間。門虛掩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從門縫裡湧出。
我鼓起畢生勇氣,用腳輕輕踢開門。
手電光照射進去——
馬桶的水麵上,正不斷地冒起一個又一個渾濁的水泡,仿佛水下有什麼東西在呼吸。而在那翻湧的水泡中,一團糾纏著的、濕漉漉的黑色長發,正緩緩地、緩緩地升湧上來,越來越多,幾乎要溢出馬桶!
“跑!快跑!”我嘶吼著,拉起幾乎嚇癱的阿薇,不顧一切地衝向門口,甚至連鞋都來不及穿,瘋狂地逃離了那個單位,逃離了東堤小築。
我們連夜逃回市區,暫時借住在朋友家。以為離開了那裡就安全了。
但我們太天真了。
回來後,阿薇變得很奇怪。她時常對著空氣喃喃自語,眼神呆滯。有時深夜,她會突然坐起來,死死地盯著臥室門,說門外有個“濕漉漉的女人”在看著她。
我自己的生活也一團糟。我開始頻繁做噩夢,夢裡總有一個渾身水腫、皮膚泡得發白、長發遮麵的女人,從馬桶裡緩緩爬出,滴著渾濁的水,一步一步走向我。我再也無法安心使用任何廁所,每次坐在馬桶上,都會想起那團升湧上來的黑發,緊張得無法排便。甚至看到任何反光的表麵,比如電梯門、窗戶玻璃,都害怕裡麵會突然映出那張腐爛的臉。
更可怕的是,我發現阿薇的背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青灰色的、像是長期被水浸泡過的汙跡,怎麼洗也洗不掉。那片汙跡的形狀,像極了一個手印。
我意識到,那個東西,跟著我們回來了。它不是被地點束縛,而是被我們“帶”走了。
絕望中,我找了一位據說很靈驗的師父。師父聽完我的講述,臉色大變。
“你們惹上的,是‘水鬼’尋替身!”師父沉聲道,“那一家三口的男人和孩子可能早已離去,唯獨那個女人,怨氣最深,滯留在彼。她死於水火交織之苦燒炭雖為火,但死後身體腐爛流液,在民俗中亦屬‘水’怨),魂魄濕膩,常循水脈、管道而行。你們八字偏陰,又恰逢鬼月入住,正好成了她的目標。”
“她跟著你們回來,是要找一個‘替身’,代替她承受那無儘的濕冷和痛苦,她才能解脫。你的女朋友,陽氣弱,已經被她標記了。”
“那怎麼辦?”我幾乎要跪下。
師父畫了一道符給我,囑咐我今晚子時,在家中焚燒,或許可以暫時逼退它。但能否徹底擺脫,要看造化。
當晚,我把阿薇安置在朋友家的臥室我們不敢回自己租處),在客廳中央點燃了那道符。符紙燃燒,發出劈啪的響聲,火焰是詭異的青色。
就在符紙即將燃儘的一刻——
“啪!”臥室裡傳來一聲脆響。
我衝進去,隻見阿薇坐在地上,打碎了一個水杯。她抬起頭看我,眼神卻無比陌生,充滿了陰冷和怨毒。
她開口說話,聲音卻不再是她的,而是一個沙啞、濕漉漉的女聲,帶著無儘的寒意:
“你……以為……跑得掉嗎?”
她的臉上,開始浮現出那種隻有在東堤小築那個單位裡才能聞到的、混合著鐵鏽和腐肉的腥氣。她的脖子、手臂上,迅速浮現出大片大片的、如同溺斃者般的青灰色屍斑!
我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那個房間。
後來,阿薇住進了精神病院。醫生說她是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創傷導致的人格解體。但我知道,那不是阿薇了。
我搬了家,換了工作,試圖忘記一切。但我永遠無法忘記。
我再也無法直視任何一扇漆黑的窗戶,因為我總會想起,那天夜裡,在東堤小築的衛生間鏡子裡,看到的那個詭異的倒影。
我再也安心使用馬桶,每次坐下,都感覺一股寒意從尾椎骨升起,總會下意識地低頭,從馬桶與地麵的縫隙看出去——害怕看到外麵,正站著一雙毫無血色的、濕漉漉的腳。
更可怕的是,最近,我開始感覺到,我的背上,也開始出現那種熟悉的、濕冷的觸感,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正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撫摸著。
鏡子裡,我的影像,嘴角似乎又開始不受控製地,想要微微上揚……
朋友,如果你在長洲,看到東堤小築那些廉價出租的廣告,請務必記住我的故事。有些便宜,真的不能占。因為你看中的是那點租金,而黑暗中的“它們”,看中的可能是你的全部——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以及你所在乎的一切。
它,可能正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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