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唐婉檔案冷笑著“就是說，查到這個人的話，就能查到剩餘炸藥去哪了”
理論上是這樣。趙敏聳聳肩，但現在連他人都不知道在哪，怎麼查？
唐婉眯起眼睛：勞務市場那邊有監控嗎？
有是有，但攝像頭是老式的，畫麵糊得像打了馬賽克。
無所謂。唐婉的鋼筆在桌麵上敲出清脆的聲響，全部拷貝回來，一幀一幀地看。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錢大龍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手裡拎著一個紙袋：唐隊！
他晃了晃袋子，濃鬱的咖啡香氣立刻在房間裡彌漫開來：門衛大爺說，有個男的指名道姓要給你——美式，不加糖。
哇哦——辦公室裡頓時響起一片揶揄的起哄聲。
唐婉麵無表情地接過咖啡，卻在低頭時，無人察覺地揚了揚嘴角。
星月商超
淩晨十二點，商超門前警燈閃爍，刺目的紅光在夜色中劃出淩厲的軌跡。
唐婉從suv上跳下來，靴子重重踩在潮濕的瀝青路麵上。她快步走向警戒線，聲音冷峻：什麼情況？
趙敏的臉色蒼白，手指不自覺地絞著對講機：商場保安在閉店後例行巡邏，在三樓……她深吸一口氣，發現了炸藥。
唐婉的瞳孔驟然收縮。
不止三樓。趙敏的聲音發顫，五樓影院、二樓服裝區……全是東山礦場丟失的那批。
唐婉抬頭望向這座六層高的商業綜合體，玻璃幕牆在警燈的照射下泛著血色。她的後背滲出一層冷汗——這足夠把整棟樓夷為平地。
立刻聯係特警支隊，調排爆組和警犬過來。她的聲音像淬了冰，疏散周邊五百米內所有居民。
趙敏轉身去傳達指令，唐婉則大步走向商場入口。
冷白的應急燈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一把出鞘的刀。
自動門緩緩開啟，唐婉的靴底碾過散落一地的促銷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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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掃過中庭——原本華麗的裝飾氣球此刻像一群吊死鬼，在空調風中輕輕搖晃。
唐隊！一名偵查員從扶梯上衝下來，炸彈都連著同一個計時器，還有……他咽了口唾沫，四十七分鐘。
唐婉的指尖無意識地摸向腰間的配槍。警校確實教過基礎排爆，但眼前這些——
專業級c4塑膠炸藥，雷管串聯，紅外感應觸發裝置。
星月商超·一樓洗手間
警犬的狂吠聲在空曠的商場裡回蕩，特警迅速封鎖了洗手間入口，槍口齊刷刷對準了那扇緊閉的門。
唐婉抬手示意眾人保持警戒，自己緩步上前，手指輕輕搭在門把手上。
三、二、一——
門猛地被推開。
一個年輕男人蜷縮在角落，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他的雙手顫抖著捧著一個巴掌大的金屬盒，盒子上跳動著紅色的數字——000322。
警……警官……救我……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它、它綁在我身上……
唐婉的目光下移——男人的腰間纏著幾根細如發絲的金屬線，連接著那個正在倒計時的炸彈。
退後！她厲聲喝退身後的特警，自己卻向前邁了一步，你叫什麼名字？
陳、陳明……男人結結巴巴地說，我是天碩遊戲的程序員……有人逼我……
唐婉瞳孔一縮——陳明，和爆炸案中死亡的白沙是同事。
誰逼你的？她一邊問，一邊仔細觀察炸彈結構。
不、不知道……陳明的眼淚混著汗水往下淌，他戴著麵具……說如果我不照做，就炸死我女朋友……
倒計時跳到000245。
唐婉的耳機裡傳來拆彈專家的聲音：唐隊，是雙重引爆裝置，必須同時剪斷紅藍兩根線，否則——
否則整個商場都會塌。她冷靜地接話，從戰術腰包裡取出鉗子
唐婉與特警支隊長胡誌剛對視一眼，兩人目光交彙的瞬間，無聲的默契已然達成。
散開！防爆桶準備！
她猛地扯下陳明手中的炸彈，轉身衝向商場出口。冷風灌進肺裡，耳邊隻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和倒計時的聲。
遠處，一個深藍色的加厚防爆桶已經就位，特警們迅速清空了方圓五百米的範圍。
三、二——
唐婉用儘全力將炸彈擲入桶中，撲倒在地的瞬間——
悶響震得地麵微微顫動，防爆桶的蓋子被衝擊波掀起半米高，又重重落下。
唐婉的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衣服後背已經完全濕透。
唐隊！趙敏飛奔而來，聲音發顫，你沒事吧？
沒事。唐婉借力站起身，拍了拍製服上的塵土，幸好沒在商場裡炸。
胡誌剛大步走來，一米八七的魁梧身軀像座鐵塔。這個標準的北方漢子豎起大拇指：唐隊，真不愧是警界木蘭。
過獎。唐婉抹了把臉上的汗，目光轉向正在收隊的排爆組，這次總共發現多少炸藥？
加上剛才爆的和商場裡的，一共三十五斤。
唐婉的眼神驟然銳利，她重重拍了下警車引擎蓋：也就是說，還有二十多斤炸藥下落不明？
夜風卷著硝煙味拂過，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市局審訊室·淩晨317
白熾燈在陳明慘白的臉上投下刺眼的光暈。他顫抖的手指不斷摩挲著一次性紙杯，水漬在桌麵上洇開一片深色痕跡。
六點整，我剛解鎖車門......他的喉結劇烈滾動，後腦勺突然頂上來個冰涼的東西——是把殺豬刀。
唐婉的鋼筆在殺豬刀三個字上重重劃了道橫線。
那人戴著口罩和鴨舌帽，但按著我脖子的時候......陳明突然瞪大眼睛，他的左手小拇指少了半截！
卷宗被狠狠摔在金屬桌麵上，巨響在密閉的審訊室裡炸開。趙敏看著自家隊長太陽穴上暴起的青筋，默默把咖啡推過去。
又是他。唐婉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這個賀陽是屬幽靈的嗎？
刑偵辦公室
趙敏將新鮮出爐的調查報告鋪在晨光裡：賀陽，39歲，西溝村三組人。但村委會說他已經一年多沒回去了。她指尖點著一張泛黃的童年照，從小就愛鼓搗炸藥，那根斷指就是十二歲自製土炮的。
唐婉的視線掃過照片裡咧嘴傻笑的男孩，又落在一旁的爆炸物鑒定報告上——當年那場事故的當量，剛好能炸斷手指又不傷及性命。
精準的爆破控製。她突然冷笑，看來是童子功。
白沙的社會關係倒是乾淨。趙敏翻過一頁，遊戲公司同事都說他脾氣好，上個月還自掏腰包給加班組買宵夜。
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唐婉突然起身抓起外套：殺豬刀那條線呢？
菜市場攤主說......趙敏小跑著跟上，就係個鞋帶的功夫，案板上的刀就不見了。
玻璃門在她們身後自動閉合，倒映著牆上電子鐘跳動的日期——距離副市長給的期限，隻剩四天。
分局辦公室。
唐婉的臉頰貼著冰涼的辦公桌，睫毛在倦容上投下淺淡的陰影。連續72小時的追查讓所有人都到了極限，連鍵盤聲都變得稀稀落落。
轟——
她幾乎是彈射起來的，椅子在地麵刮出刺耳的銳響。
哪裡炸了？！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技術科的小張尷尬地舉著爆米花袋子：對、對不起唐隊，微波爐......
眾人看著他們隊長緩緩攥緊的拳頭，默默把腦袋縮回顯示器後麵。窗外，盛夏的知了聲突然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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