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她去分局報到，恰好趕上一樁凶殺案。
當時的刑警支隊長孟朋半開玩笑地說：“新人第一天就碰上命案，你這算是‘開門紅’啊！”
唐婉信心滿滿地跟著去了現場。
然後——
“嘔——！”
還沒進門，濃烈的血腥味就衝得她胃裡翻江倒海。
她扶著牆，吐得天昏地暗。
孟朋站在一旁，無奈搖頭：“得，看來這‘紅’是見血見出來的。”
唐婉吐得臉色發白，孟朋遞過來一瓶礦泉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怎麼樣，還覺得刑警很威風嗎？”
她接過水，猛灌了幾口，勉強壓下胃裡的翻騰，倔強地抬起頭：“吐歸吐，案子照樣查！”
孟朋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隨即拍了拍她的肩：“行，有骨氣。那待會兒進去，可彆吐在屍體上。”
唐婉深吸一口氣，重新戴上手套，跟著孟朋走進案發現場。
唐婉在龍江分局一乾就是五年，從新人熬成了骨乾，可當她被提名為副支隊長時，局裡的閒言碎語卻像陰溝裡的暗流，悄然蔓延。
——“一個女人，能扛得起這擔子嗎？”
——“看著弱不禁風的，彆是個繡花枕頭吧？”
——“嗬，誰知道是不是‘上麵’有人？”
茶水間、走廊拐角、甚至廁所隔間，那些壓低的議論聲像蒼蠅般嗡嗡作響。唐婉不是沒聽見，可她隻是低頭整理案卷，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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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沒必要。
——反駁？更浪費時間。
她比誰都清楚，在刑警隊這種地方，實力才是唯一的通行證。
——
2014年6月，一場街頭持刀劫案讓所有質疑聲戛然而止。
那天中午，烈日灼人。唐婉剛出外勤回來，警服襯衫被汗浸透，黏在後背上。她正擰開礦泉水灌了一口，對講機裡突然炸開急促的呼叫：
“各單位注意！解放路銀行發生持刀搶劫，嫌疑人身高約180，穿黑色背心，正向人民廣場方向逃竄！”
唐婉眼神一凜，甩手扔下水瓶就往路口衝。
遠處，一個壯碩男人揮舞著匕首狂奔，身後兩名輔警緊追不舍。路人尖叫著四散躲避，有個老太太踉蹌摔倒，眼看就要被歹徒撞上——
“滾開！老子捅死你！”歹徒麵目猙獰，刀尖衝著老人狠狠劃去！
唰——！
一道藏藍身影如閃電般掠過，唐婉縱身躍起，右腿淩空橫掃！
砰——！！
那一腳結結實實踹在歹徒胸口，竟將他整個人踹得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十米外的垃圾桶上！匕首當啷落地，歹徒蜷縮著嘔出一口血，連掙紮的力氣都沒了。
全場死寂。
趕來的警員張大了嘴，圍觀群眾舉著手機忘了按快門，連原本罵罵咧咧的歹徒都癱在地上，看鬼一樣瞪著唐婉。
她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褲腿，彎腰撿起匕首，轉頭對呆滯的輔警挑眉：“銬人啊，等什麼呢？”
——
第二天，“冷麵閻羅”的名號傳遍整個公安係統。
茶水間的竊竊私語變成了敬畏的沉默，曾經斜眼看她的男警員現在主動幫她搬案卷。就連局長開會時都調侃：“咱們唐隊這一腳，踹掉的可是某些人的狗眼啊。”
而唐婉依舊那副冷淡模樣，隻是某天深夜加班時，她對著辦公室鏡子忽然勾了勾嘴角。
鏡中人眼角有細紋，目光卻比刀鋒還亮。
2014年年底，唐婉正式晉升為龍江分局刑偵支隊長。
上任第一天，她站在會議室裡，目光掃過滿屋子的老煙槍，淡淡地敲了敲桌子：“以後開會，有煙癮的同誌——”她指了指門外，“抽夠了再進來。”
沒人吭聲，更沒人反駁。
畢竟，誰都不想試試“冷麵閻羅”的腳力。
——
2015年年初，唐婉被臨時調任倉山縣公安局刑偵大隊長。
當時的副大隊長葉婷第一次見到她，就眼睛發亮，一口一個“師傅”地叫著。局長黃百鳴更是對她青睞有加，逢人便誇：“唐隊來了，咱們局的破案率至少翻一番！”
唐婉在倉山縣乾得風生水起，一年後，一紙調令直接將她調回市局，擔任刑偵大隊長。
這一回，市局裡再沒人敢議論什麼“女人不行”“關係戶”——“冷麵閻羅”的名號早已傳遍整個係統，甚至有人私下打賭：誰敢在她麵前抽煙，她能一腳把人踹出辦公樓。
——
夜色沉沉，唐婉靠在沙發上，指尖無意識地滑動手機通訊錄。
“師傅”兩個字靜靜地躺在列表裡，卻再也不會亮起。
十幾年前，那個教會她“警察該走什麼路”的老人，因為心臟病突發去世。而當時，她正在外地追捕一個連環殺人案的凶手，連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
這是她心裡最深的一根刺。
這些年，她甚至不敢聯係師母，不敢路過曾經的老派出所——仿佛隻要不麵對，那個總是笑嗬嗬罵她“毛丫頭”的老人，就還在某個地方活著。
“叮——”
微信提示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林柔發來消息：「唐婉姐，我後天回來！」
唐婉唇角不自覺地揚起，迅速回複：「我去接你。」
「真的？你那麼忙，抽得出時間嗎？」
「彆人沒有，但你——」她頓了頓，「可以。」
「愛你呦唐婉姐！！」後麵跟著一串撒嬌的表情包。
「臭丫頭。」她笑著搖頭，眼底卻柔軟了幾分。
——
1月17日，火車站。
唐婉難得向顧局請了半天假，開車直奔車站。她沒注意到，一輛出租車始終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
陳大山坐在車裡，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她的車尾，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裡的刀。
“終於等到你落單了……”
寒風刮著從樹上落下的葉子，夾雜著細小的雪粒子
唐婉在出站口裡麵，靜靜的等待著林柔下火車。
陳大山則是在旁邊的報刊廳，裝作買東西，靜靜地等待著唐婉出來。
十點二十，林柔從下了動車，一路小跑著衝向了出站口，馬尾辮在後麵輕輕的飛起。
“唐婉姐”林柔一把撲了過去。
“哎呦，這半年多不見，都成大姑娘了，越來越漂亮了”唐婉撫摸著少女的臉龐。
“哪有啊”少女撒嬌道“哎，唐婉姐，我回來都沒告訴我哥，第一時間就告訴你了”少女激動的說道。
“你這丫頭”唐婉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好了，走吧，是回夢之城，還是去你哥的咖啡店，還是回萬家花園。”
“嗯……去我哥的咖啡店吧”林柔想了想說。
“行，走吧，上車”兩個人邊說邊從出站口走了出去。
“姓唐的，你去死吧”陳大山抄起刀直衝衝的朝著唐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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